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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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5（第3页）

这些就是这个山洞先前居住者的骨头。是一个巨魔的骨头。

萨斯基亚把骨头埋在了山谷外面，用石堆给墓地做了个标记，还在上面念了一小段祷文。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神会不会聆听祷告，但她觉得这是自己能为这些骨头的原主人做的最起码的事了。妈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感到骄傲的。

把骨头处理好后，她开始在这个新“家”——或者说对她而言算是个家的地方——安顿下来。她心里很矛盾。自己在这儿做什么呢？作为人类的时候，她会觉得这个山洞又黑又潮，让人有幽闭恐惧。但对现在身为巨魔的她来说，这里却感觉温暖又诱人，就像家一样。

不过，这儿也不完全只有她自己。和地球上的山洞一样，这个山洞也有自己独立的生态系统。有以山洞地衣为食的虫子，还有以这些虫子为食的虫子。还有那种长着四翼、像蝙蝠一样的小动物，它们什么都吃。

萨斯基亚本可以捕食那些蝙蝠，但它们太小了，而且栖息的地方太高，费半天劲去抓它们实在不值得。于是，她就在山谷里四处觅食，从松树底下长出的一些带刺小灌木上摘甜甜的、有弹性的果实吃，还捕杀了一只在草丛里嗅来嗅去的长角猪饱餐一顿。它的肉吃起来一点也不像培根，但同样美味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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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从山谷里收集来的树叶和树枝给自己搭了个舒适的床垫。算不上多惊艳，更接近鸟巢而不是真正的床，但总比睡在泥土上强。后来，她用一些像亚麻的叶子编了个粗糙的篮子，用来装她采集到的食物。做完这件事，她又开始用树枝绑上树叶搭建一个平台。她发誓，再也不要像动物一样在地上吃东西了。不过进展很慢，看来手工活儿不是她的强项，至少用这双爪子干活不太顺手，爪子老是碍事儿。

到了第二天晚上，她通过摩擦木棍的方式成功生起了火。这可比网上说的要难得多了。引火物终于点着后，她开始往上面添树枝，很快火势就熊熊燃烧，直冲洞顶。一股呛人的烟雾弥漫在洞穴里，蝙蝠和虫子像下雨一样纷纷掉落。

“哎呀。”她不小心把这地方给熏了一遍。她决定，以后生火可得控制火势了。

外面在下雪，所以她忍着烟熏的空气，蜷缩在火堆旁，直到睡着，梦里出现了温暖的床铺和热水澡。

日子一天天过去，几周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天气明显变得更冷了。看来这个世界也是有季节变化的。山谷里的雪开始堆积起来，洞口里面也开始结了一层冰。

萨斯基亚四处探寻，依旧在寻找其他巨魔，或者任何不太可能拿箭射她或者对她施魔法的人。有一次，她在雪地里发现了一些很大的脚印，看起来和她自己的脚印惊人地相似，尽管她从没到过那个地方。不管怎样，没等找到留下脚印的生物，她很快就跟丢了踪迹。

而她总是会回到自己的山洞。它仿佛有一种魔力，把她吸引回来，克制住她想要四处游荡的冲动。这个又潮又暗的洞穴对她来说真的就像家一样，尽管有些孤单。来到这个世界后，她第一次有了安全感。

当她花时间查看从精灵那儿拿来的所有东西时，想找到什么超级厉害的魔法瑞士军刀或者永远倒不满的麦芽酒杯之类的幻想很快就破灭了。

有几枚看上去是用金银制成的硬币。要是这些金属在这里和在地球上一样稀有，那它们可能挺值钱的。要是哪天她遇到某个不仇视巨魔的人，这些硬币或许能派上用场，但此时此刻，对她来说它们没什么用处。

那把匕首比她的爪子长不了多少，所以把它当作近战武器似乎没多大意义。至于她试着扔匕首的那些经历，还是不提为好。

同样，巨魔的战斗本能似乎并不包括射箭。她刚开始练习射箭时的表现，和她小时候短暂尝试这项运动时一样滑稽可笑。拿在手里感觉就像个玩具，不过，尽管有几次忘了自己的力气，她倒也还没把弓弦弄断。这弓弦可比看上去结实多了。她怀疑有魔法在起作用。

经过几天令人沮丧的练习后，她总算能比较靠谱地射中自己瞄准的目标了，然后有一天，她射中了一只毛茸茸的像野兔一样的小动物。一开始她欣喜若狂，可随后就意识到，她本可以轻轻松松跑过去抓住这个小家伙的，还省不少事儿呢。

至于其他物品……它们肯定和魔法有关，毕竟是从那个讨厌的德鲁伊那儿得来的。但她还没想出怎么利用它们。德鲁伊挎包里的大部分东西都让她想起游戏里的炼金术材料或者法术试剂。又或者他是个大厨，这些东西是用来做菜的？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勇气往食物里加任何一样呢。还有一些小小的木制神像，它们可能是强大的施法辅助道具，也可能只是毫无意义的小玩意儿，相当于精灵版的“凯蒂猫”钥匙链。她根本无从判断。

其中最奇怪、也是最后要说的一样东西就是德鲁伊的魔杖了。萨斯基亚只要一靠近它，就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能隐约听到之前他准备对她施魔法时那种低语声的回声。这让她心里很不安，于是她把魔杖塞到了山洞的角落里，试图忘掉它的存在。

但时不时地，她会发现自己又回到那个角落，伸手去触摸魔杖，而脑海里的低语声似乎会变成某种……几乎……几乎像是话语的声音。

它……是活的吗？

要是在恐怖片里，这东西会慢慢腐蚀她，把她变成一个怪物。

“哼，我本来就已经是个怪物了。”萨斯基亚心想，“所以，邪恶的魔杖啊，你这招可不管用！”

一个寒冷的冬日清晨，她一觉醒来，惊恐地发现自己抱着这诡异的东西睡着了。而且她的视力好像有点不对劲。一开始，眼前太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但慢慢地，她看到的景象变成了……哦，哇哦，她正透过别人的眼睛看东西呢。

不是说她真的身处那里，她能感觉到自己正躺在山洞满是灰尘的地上，手里还紧紧抓着魔杖，而她透过其眼睛看东西的那个人是站着的。这种脱节感让她有点恶心，就像在家玩那些让人想吐的虚拟现实游戏时的感觉一样。

她眼前站着一个她所见过的体型最大的精灵，光滑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他之所以显得体型巨大，一方面是因为……嗯，很明显他本身就是个大块头，简直就是一座肌肉山。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现在很矮小，离地面的距离比她最近习惯的高度近多了，不过还是比她原来人类的身体高一点。

视角往下倾斜，她发现自己其实是个“他”。她的……另一个自己手里拿着一把长柄带刃的武器，而且看上去他很会使用这武器。就在那个强壮的精灵手持一把巨大的双手剑朝她——朝他猛扑过来时，刀刃向上一挥，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萨斯基亚惊叫一声，松开了魔杖。魔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那些刀刃和精灵都消失了，现在眼前只有她山洞里满是灰尘的墙壁，被营火闪烁的余烬照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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