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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曦不答。
片刻之后,她轻声道:“希望是本宫多心了。”
———
“爹你醒醒啊!”“好端端怎么会想不开,幸好救的及时。。”“娘你别过去,爹还没醒!”“老天爷你把我也带走吧!”
狭小的屋子里哭声一片,床板上躺着个湿淋淋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是个并不高大的小老头,身体僵硬一动不动,若非胸口还在轻微起伏,简直与死人无异。
陈老踉踉跄跄走过去,哑声问:“二弟这是怎么回事?”
跪在床前垂泪的中年人回过头来,喊了声大伯,哽咽道:“爹他自从田被淹了,就一直愁苦,昨晚还说,他半辈子也就攒下这几亩地,地要是保不住了,他也没什么好活了……”
中年人抹泪道:“地没了还有人呢,人在就好,爹他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幸好发现的及时,要不然可叫我们怎么办啊!”
陈老没说话。
对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来说,田地就是性命。
他情不自禁地想:自己要是还在县衙里就好了,就能……
想到这里,陈老自嘲地苦笑一下。
自己在县衙里也是个庸庸碌碌的小吏,就算没被赶出来,也什么都做不了。
他原本就不算格外高大的身躯显得更佝偻了些,踉踉跄跄走到门边,心里满是绝望暗淡。
他的目光倏然定住!
——两辆熟悉的马车,就停在门外不远处。
马车低调而精致,和破旧的屋舍格格不入。
陈老知道,那辆车里坐着的是他的朋友带来的“少爷”,很有可能就是知州或者同知的公子。
他的手颤抖起来。
后面那辆马车车帘被揭开一角,露出了周主簿的脸。
下一刻,无视身边的秀芝惊讶询问“爹你去哪里”,他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毅然朝着门外的马车走了过去。
悲苦的哭声从车外飘进来,带着撕心裂肺的意味。云霞已经红了眼眶,谢云殊也禁不住轻轻叹息。
唯有景曦神色冷凝。
“你说。”景曦静静听着车外传来的哭声,轻声对谢云殊道,“云殊,这场水灾是天灾呢,还是人祸?”
第49章耳目·
护卫去的快,回的也快。
“今年夏季宝河水灾确有其事,自建州刘氏田庄往下三百余亩田地全部受灾,并有部分沿河百姓房屋被冲垮,死一人,伤三人。”
“受灾田地里,尚未抢收的黍被淹没,颗粒无收,而与之相隔不远的刘氏田庄中的黍,今年年景好,所以收成也很好。”
护卫犹豫了片刻,补上了最后一句:“卑职感觉……百姓对刘氏颇有怨怼,刘氏田庄上的管事从去年开始,曾经试图在市价的基础上加价两成,想要买走周围的田地,大部分农人不肯卖。”
一个巧合尚且可以称之为巧合,但当很多巧合同时出现时,背后一定有人的手笔。
谢云殊哪怕再愚钝十倍,也不会当真认为刘氏在其中清清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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