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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山在皇宫背面,是皇家御苑,天家的后花园。唐荼荼贴着东墙根走去瞧过,知道在什么地方,却也仅仅是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站在景山外头,能望见一座高高的摘星楼,园里的景致都被丈高的宫墙拦着,外人是窥不到的。
这就……没办法了。
“都怪我,嘴快答应了。”唐夫人被老爷说得心慌意乱的,再一想,嗐,难怪何家夫人说她问了好几家,那几家的夫人都含笑婉拒了,原来大家都知道鹿鸣宴不是几家摊摊银子就能办成的,只有她们几个一头热。
唐老爷又道:“只能另找地方了,找见地方,我再与大人请示。这两天让她们几家也四处打问打问,哪里有能盛得下三五百人的地方,也没法讲究了,是块空地,能支开桌子就得了。”
唐荼荼和哥哥对视一眼,第二天上午就去西市找娘亲想办法了。
赶上六月底了,华琼忙着收下一季度的租,一大早就出去了。宅子里的仆人端上茶捧上瓜果,笑眯眯道:“少爷姑娘坐会儿,且等等,三掌柜在街上收租子哩。”
收铺租啊,唐荼荼以为等一盏茶的功夫,结果这一等,从半上午一直等到了晌饭前,她和哥哥陪华姥爷下了大半个时辰的棋,华琼才回来。
后边八个仆从抬着四个大木箱子,全是收上来的租子。知道闺女儿子在家里等着,华琼回来得急,没顾上去银庄存,就这么抬回来了。
想是那箱子太重了,又或是仆从抬得不稳当,箱顶上的绳子断了一条,箱子脱手翻了,里头的租子哗啦啦撒了一地,从厅门一直滑到了唐荼荼脚边,铺出了一条银光闪闪的毯子。
满地的银锭子、零散碎银、银票、铜板、当票……还有各家用来抵租的各种珠玉,全都亮闪闪的,生动诠释了什么叫“钱撒一地”。
这视觉冲击太大,唐荼荼被惊得差点心律不齐。
华琼收了一上午的租,嘴干得厉害,没好气:“都别愣着!快扫起来,钱漏一地,这不是破财么?”
厅里的仆妇哈哈笑着:“掌柜的赶紧呸呸呸,您啊不说‘破财’,财就没破,您一说那就真破了。”
这么多银子,几个仆妇好像司空见惯了,特不讲究地抄起簸箕扫帚,把满地的碎银子扫起来,收拣了重新装回箱子里,交给西园账房那边核点了。
唐荼荼和哥哥一直望着那四个大箱子走远,才将将回神,压下心头的震撼,一人一句喊了声“娘”。
“荼荼,你怎么……”
华琼往前走了两步,又往后退了两步,左左右右看完,又绕着唐荼荼转了一圈,最后她拿右手的中指和拇指圈了个圈,握在唐荼荼手腕上,箍紧——发现握不住。
华琼终于痛心地得出结论:“又胖了。”
唐荼荼咳了声:“娘,你不要这么讲。”
华姥爷吹胡子瞪眼:“胖什么胖!丫头正正好!这才刚回去三五天,哪里胖了,别听你娘胡说。”
听他们把接办鹿鸣宴的事儿说了,华琼抚胸笑了好半天,才唤过那口气。她跟唐老爷是一个反应,挨个拍了拍义山和荼荼的笨脑壳。
“以后不懂的事啊,得先寻人问清楚,不能张嘴就应。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谁知道哪个会坑你?”
唐厚孜:“唉。”
华琼又拍他一下:“小男子汉叹什么气?答应了就答应了。”
她沉吟道:“这事儿不麻烦,京城能办文会的园子多得是,娘给你们借一个就是了。”
唐荼荼:“借什么?”
唐厚孜:“借个园子?!”
他俩来,本是想借块空地。
华琼道:“往年商家聚会吃席,也是得找园子的。只是你们这园子得装下三五百人,得是大园子才行,我想想——旁边延康坊的莲园行不行?”
“那也能借?”唐荼荼震惊了。
昨天晌午她就是从那莲园回来的,当时绕着走了一圈,估摸着算了算,那园子百亩不止,不算是特别大,但走一圈也得好一会儿工夫。
唐荼荼没见过世面,以为那是个公园,属于城市公共设施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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