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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卷残云150（第2页）

金承宇继续喋喋不休着：“瑾儿，其实我的失忆症早就好了——在桃花村出事前的那天早上就好了。可是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知道后就不允许我再留在你的身边，我只好这么一直装下去。你想啊，我从七岁就开始爱你了，怎么能忘记你呢？也许有一天，我就是忘记了自己也不会把你忘记！我不奢望你会再爱我，也不求你会原谅我，只要能让我就这么默默地守着你，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梦里能想着你，我就很知足了——”

“你真的知足吗？”说话的是采薇，她根本没有离开，只是一直躲在门外。金承宇下意识地松开了慕容瑾的手，采薇继续道：“虽然我没有嫁过人，也没有爱过谁，但是我比你们年长很多，公主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或是她心里在想什么，我想我是清楚的，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对于她为你所做的一切，你不用自责，也不用介怀，更不用在意你欠了她什么。曾经我也问过她，为你付出那么多值得吗？她说‘若是心里真的爱一个人，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没有值与不值’！是啊，若是心甘情愿，又何来相欠？你不欠她的！

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正如昨天她拼命去为你挡那一剑，也是心甘情愿！但是，相爱的人不一定是要朝朝暮暮长相厮守的，也许，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只要彼此都知道心里是爱着对方就够了！这些年，公主过得很苦，所幸她跟陈太子有了婚约，我相信陈太子一定会好好爱她的——时间是个好东西，它可以令我们淡忘掉很多东西，甚至是曾经至亲至爱的人。情爱这个东西就像你的伤口一样，昨天还是痛彻心扉的，今天就不再那么疼了。你是聪明人，我想，你能懂我的意思——”

金承宇默默地听着，轻轻地点点头，道：“采薇，我懂你的意思，也理解你的心情。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等她醒来，我想看着她醒过来我就放心了。之后，我会离开这里，从此，也不再——不再打搅她的生活——”

采薇叹了口气，道：“谢谢你的成全，也请原谅我的自私。也许，当你们都放下彼此的时候，生活又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也许比我们想想的要好上许多。很多事情，我们不愿去尝试，就永远活在过去，未来的路还很长，你还年轻，出身高贵、才华横溢，何必一定要跟自己过不去呢？我相信，你一定会遇到更心仪的姑娘！”

金承宇默不作声地点点头，不做争辩。他知道多说更是无益，他的心思采薇又怎么能懂？缓缓地站起身来，深情地看着昏迷中的慕容瑾，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神情苦涩地笑了笑，轻轻地道了一句：“你好好地睡一觉，但不能太贪睡了，我等你醒来——”

依依不舍地收回手臂，向着采薇鞠了一躬，双脚缓慢地向门外迈去，他走得十分艰难，那双脚似有千金重。心却是空空，前所未有的空。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时，慕容瑾才醒来，床前守着的是采薇和白芷。她看看四周，气息微弱地问：“金承宇怎么样了？”

“他没什么大碍，早就醒了。”白芷道。采薇则将脸颊微侧，低着头，回避了慕容瑾的目光，道：“青冥师兄躺在隔壁，还在昏迷中，伤口已无大碍，只是穴道都还被钢针封着才不能醒来。”

“扶我起来——我去看看他——”

采薇说：“公主，你刚刚醒，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下不得床。青冥师兄由玄冥和陈太子照看，不会出什么意外的。眼下他的意识尚不清楚，钢针放在他体内是好事，等你恢复些元气再去看他不迟。”

慕容瑾醒来的消息对身边的人来说无疑是件大事，人们高兴不已、奔走相告，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金承宇。他独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欢呼雀跃的人们，却是泪流满面。此时，他多想和他们一样，跑到慕容瑾的面前，亲眼看一看她，哪怕一眼也好！可他，他只能这么远远地站着，看着，直到夜幕降临。

背着瘪瘪的行囊，远远地朝着慕容瑾房间的方向最后再看上一眼，决然地转过身，向营房外走去。

走了大约百来丈，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沉静而冰冷：“就这么走了？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不用转身，他已听出说话的人是玄冥。

“难道师兄是刚巧路过这儿？”

“看着你背着行囊出门，我有些好奇就跟了过来——”

“师兄的轻功果然名不虚传！跟了这么久承宇竟一点也没察觉出来。”

“那是因为你心不在此。就这么走了甘心吗？”

“没有什么甘心不甘心，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如果昨天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她为我做的太多了，我再也承受不起了！今生若没有遇见我，她过的一定会比现在幸福！”

“她幸不幸福不是你说了算的。有时候，能有一个人能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也是一种幸福，我们不可以用自以为是的标准去衡量和约束别人幸不幸福。如果你执意要离开这儿我不会阻拦，你我也就此作别，我会替你跟她道声别的，从此天各一方，各自珍重；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我想，她是高兴的，因为，至少她知道你是平安的；无论那种选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中的选择。”

“多谢师兄！承宇感激不尽！如今平定了西凉，北国将不再是障碍，南陈一统天下便指日可待了，我留在这儿也不再有什么用处。我想去外面走走、看看，也找回曾经丢失掉的一些东西。也许采薇说的是对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相信陈子风会给她幸福的！”

“既然你都决定好了那就去吧，珍重！”说完，没待金承宇回礼，玄冥便自顾自地离去。看着玄冥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背影，金承宇不止一次地想追过去，与他同行，可是理智却一次次地阻止了他的冲动，听着胸膛中传来的心碎声，默默地转过身，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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