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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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 三尸虫和虹丹（第3页）

下山时，她遇见村里的老校长，拄着拐杖站在校门口。

老人望着她，眼神复杂：“听说你们在山上立了碑？”

她点头。

“国家不是下令封存所有相关痕迹了吗？这种事……不太合适吧。”

林知遥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他：“张校长，您还记得三十年前，有个孩子在学校失踪的事吗？就是那个总爱画星空的林小禾？”

老人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那件事……早就被抹掉了。”

“因为他姐姐是我母亲的同学。”她轻声说，“那天他回家路上被人带走，送进了疗养院做测试。对外宣称是溺水身亡。但他的画还留着??全是发光的房子，和一群牵手的孩子。他说那是‘另一个家’。”

老人颤抖起来：“我……我当时签了保密协议。我以为……我只是服从命令……”

“您不必自责。”林知遥摇头，“我们都曾是这个系统的零件。但现在不一样了。遗忘不会带来安宁，只有诚实才能治愈伤口。”

她顿了顿，望向远方群山：“如果连一块石头都不能立，那我们拿什么告诉后来的孩子：有些人，不该被当作数字抹去？”

老人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却又停下，背对着她说：“下周清明，学校放假三天。你们……好好祭拜吧。”

一周后，清明雨至。

细密如针，洒在山野之间。林知遥带着全班学生再次登顶。每人手中都捧着一株忆草，根系裹着泥土，叶脉中流转着微弱光影。

他们在石碑四周种下忆草，围成一圈，如同当年静默亭中的姿态，只是这一次，方向朝外，迎接阳光。

陈默点燃了那支白蜡烛。

火苗在雨中顽强跳动，映亮每个人的脸庞。

“我们今天不是来哭的。”林知遥站在碑前，声音清晰穿透雨幕，“我们是来证明：有人记得，有人在乎，有人愿意说出那些被藏起来的名字。”

孩子们依次上前，轻声说出自己知道的一个“消失者”的故事。

一个女孩说，她外婆曾有个双胞胎妹妹，三岁时夭折，家里从此禁止提起她的名字，连照片都被烧毁。

一个男孩说，他爸爸的老相册里夹着一张军装照，背后写着“致战友周文远，牺牲于1978年边境勘探任务”，可官方记录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还有一个孩子说，他曾梦见一个穿白裙的小女孩坐在井边唱歌，醒来后问奶奶，奶奶哭了整整一夜，说那是她小时候淹死的妹妹，坟都没有。

一个个名字被念出，一段段隐秘的哀伤浮出水面。

雨水混着泪水滑落，但没有人退缩。

当最后一个孩子说完，天空忽然放晴。

乌云裂开一道缝隙，金色阳光倾泻而下，正好落在石碑之上。那一刻，所有忆草同时亮起，叶片中的光影汇聚成一条流动的河，环绕石碑旋转一周，然后向上飞升，融入空气，消散不见。

像是完成了一场交接。

当晚，林知遥做了个梦。

她站在一间老旧的录音室里，墙上挂着“种子计划?第一阶段”的铭牌。角落有一台老式磁带机，指示灯忽明忽暗。她走过去按下播放键。

沙沙声后，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

>“你好呀，我是小宇，今天是我六岁生日。医生阿姨给我吃了甜甜的药丸，说能让我变得更聪明。我还画了一幅画，送给妈妈，她还没看到呢……我想她了。”

>

>（停顿，呼吸变得急促）

>

>“脑袋好痛……好多声音……他们在喊我……我不认识他们……救救我……妈妈……”

>

>（剧烈喘息，随后归于寂静）

录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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