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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得极为凉爽。
但谢清颜和裴远章背后不知何时已经冒了一层冷汗。
“我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
玉京仙师,或者说,谢清颜的师叔,从树桩上站起身,乐呵呵地看向谢清颜。
“你是个很厉害的孩子,比起我那位师侄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一向最爱聪明孩子,所以,要不要加入我们?”
“不。”
谢清颜摇了摇头,“消灭人的恶欲,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好的,但是善恶本就相伴而生,万事万物阴阳平衡,一个人无法达到纯粹的善,也不可能会是纯粹的恶。”
她顿了一下,一下子明白为什么剑屏跟在他身边后,便改名为归无,“把世界上所有的欲都消除,也就再无善恶之分,你要让这天下大道归无,是吗?”
玉京仙师静静地点了点头,目光怜悯,“所有人没有欲望,就没有期待,没有索求,没有失望,没有不幸。”
“所有人都没有不幸,那就是天下大幸。”
裴远章忍不住道:“可若是如此,那这世间万物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意义?”
不知想到了什么,玉京仙师忽而笑了笑,丝毫没有自己正在做一件天大的恶事的自觉,“意义这种东西,又有什么意义?”
又或者,他根本不觉得这是恶事。
谢清颜拧眉沉思,对他说的话信了八成,因为这其中的一些故事,谢清颜从师傅口中听到过,包括他们惨死的师祖。
但这位师叔,不仅在她师傅口中从未提起,就连整个大虞也未曾有人提及,仿佛这人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见二人不说话,玉京继续道:“你知道吗?一样的问题,在我离开天机阁前,我师兄也问过我,我也是这么回答的,之后,他就把我杀了。”
玉京仙师依旧笑的和蔼,“可是我是古巫啊,古巫是死不了的,只要人在,恶欲在,古巫就永远不会死,因为我们就是靠着这棉花团一样的恨与恶,在这个妖魔鬼怪横行的世上活下来的。”
谢清颜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诧异道:“可你的行径是要把天下所有人都变成你的傀儡,到时候自然就不会有恶欲,你也会……”
谢清颜瞬间噤声。
是啊,大道归无,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归无,对玉京仙师来说,是天大的乐事。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人,只能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玉京仙师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无奈,又似乎有些心疼,“跟我走吧,福昌县主。”
“你拼尽全力所保护的一切,你想守护的一切,都会被世人无穷尽的贪欲毁掉的,我不想看到你被恶击溃的模样,那跟当初的师傅太像了。”
他伸出手,如同一个长辈一样,想要摸一摸谢清颜的发顶,却被裴远章一把拍开。
谢清颜想了想,冲他一笑。
“仙师似乎与我从外界口中听到的古巫族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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