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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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梅雨季的玻璃瓶信（第1页）

梅雨悄然而至，走廊的瓷砖上凝着薄薄的水雾。李雨握着伞柄站在家政教室门口，透过门缝看见路晚星正踮脚擦拭储物柜顶的玻璃罐。她苍白的指尖抵着罐身，水珠顺着校服袖口滑落，在深蓝色百褶裙上洇出更深的痕迹。

"要帮忙吗？"李雨的声音惊飞了窗台上的灰雀。路晚星手一抖，玻璃罐里泡着的樱花标本瓶差点倾倒，细长的叶片在福尔马林液中轻轻摇晃。

"这是母亲留下的。"她没回头，用棉签小心清理罐口的霉斑，"十年前樱花祭时埋的时间胶囊。"李雨注意到柜子深处还有十几个同样规格的玻璃罐，每个标签上都写着不同年份，最近的日期停在三年前的四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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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台的裂痕**

梅雨让烘焙社的面粉总带着潮气。苏晴第三次调整烤箱温度时，路晚星突然把整袋低筋粉推到地上，苍白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说过多少次，发酵箱要先预热。"

白程蹲在地上收拾散落的面粉，手指在瓷砖缝里摸到枚生锈的钥匙。他对着灯光眯起眼，钥匙柄上模糊刻着"R.X."——和路晚星化学笔记封底的缩写相同。正要开口询问，窗外炸响的惊雷淹没了他的声音。

"下雨前要关窗。"路晚星快步走向料理台，裙摆扫落装着樱花糖霜的瓷碗。李雨弯腰去捡碎片时，发现橱柜底部藏着半板锡纸包装的药片，铝箔上的压痕显示最近被撕去过两粒。

苏晴突然握住路晚星的手腕："你在发烧。"护士服口袋里滑出体温计，在料理台上滚出清脆的声响。路晚星抽回手的动作太急，撞翻了正在醒发的面团，湿黏的面团糊住白程刚找到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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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图书馆的霉味**

雨声渐密，李雨在古籍修复室找到路晚星。她正用镊子夹起书页间的干樱花，泛黄的《植物图鉴》摊在膝头，1987年的借阅卡上签着她母亲的名字。潮湿的空气里，她咳嗽的声音像被揉皱的宣纸。

"医务室说你的处方药需要续签。"李雨递过表格，余光瞥见她压在词典下的心电图报告。路晚星把樱花标本夹进笔记本，钢笔突然漏墨，在"禁忌药物"的注意事项栏晕开墨团。

书架深处传来纸张撕裂声。白程举着湿漉漉的钥匙串钻出来，肩头还粘着蜘蛛网："这钥匙能开顶楼废弃储物间！"路晚星合上书页的力度太大，惊起积尘在光束中飞舞，像场微型雪崩。

三人站在生锈的铁门前时，雨正顺着通风管滴落。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路晚星突然转身要走，被李雨拉住的手冷得像浸过井水。白程已经推开门，陈年的樱花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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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物间的时光标本**

手电筒光束扫过成排的玻璃柜，每个格子里都摆着樱花标本瓶。路晚星母亲的白大褂挂在角落，胸牌上的照片被水渍晕染，口袋里露出半截泛黄的琴谱。李雨发现最近的标本瓶里除了樱花，还泡着撕碎的处方笺和空药板。

"这是......"白程举起贴着"2019"标签的玻璃罐，里面浮着枚银质樱花发卡。路晚星突然抢过罐子抱在胸前，后退时撞翻身后的标本架。玻璃碎裂声中，几百片樱花标本如雪崩倾泻，福尔马林液在地面汇成细流。

苏晴就是在这时出现的。她握着撕碎的处方单站在门口，雨珠从护士帽檐滴落："三年前的四月七日，你在急救室偷换了药。"手电筒照亮她手中的病历复印件，监护人签字栏的"路云"二字被反复描画到穿透纸背。

路晚星跌坐在樱花堆里，发卡尖端刺破掌心。李雨捡起飘到脚边的诊断书，病程记录停在十七岁生日那天，医嘱栏用红笔写着："禁止剧烈运动及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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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的坦白**

梅雨在午夜转成暴雨。李雨抱着路晚星冲进医务室时，她的校服已被冷汗浸透。苏晴剪开她紧攥的护腕，露出腕间新旧交叠的针孔。白程在走廊来回踱步，手里攥着从储物间找到的录音笔——里面是路晚星母亲临终前断续的哼唱，调子正是那首《樱花变奏曲》。

"母亲把实验药混进樱花酥。"路晚星的声音混着雨声，"那些年樱花祭的甜品，都是给特定学生的......"她突然剧烈咳嗽，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蜂鸣。苏晴掀开她后背的衣物，蝴蝶骨间淡粉的樱花状疤痕正在发烫。

李雨翻开从储物间带出的实验日志，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份名单。白程父亲的名字赫然在"赞助人"栏，而受试者名单第一个就是路晚星，编号312。窗外的樱花树在暴雨中疯狂摇摆，枝条抽打玻璃的声响像无数声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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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中的抉择**

第一缕天光刺破云层时，路晚星拔掉了输液针头。她将母亲的白大褂叠好放进玻璃柜，把剩余的药片碾碎撒进排水沟。李雨在樱花道找到她时，她正把最后一片樱花标本埋进树根。

"要举报吗？"李雨握着她冰凉的手。路晚星摇头，发梢的水珠坠入泥土："那些吃过樱花酥的人......"她没说完，白程抱着整箱证据从社团大楼冲出来，校服上沾着面粉和墨迹。

苏晴锁上医务室的门，钥匙抛给路晚星时露出腕间同样的樱花疤痕。晨光中，三个人的影子在积水上相连，通往校长室的路被暴雨打落的樱花覆盖，像铺了条粉白交织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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