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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聚首揽月居（第1页）

乌金仿若一道黑色闪电，眨眼便至杜子桐跟前。此刻，杜子桐正因济世堂那摊子烦心事愁眉紧锁，前任掌柜作恶多端，假账做得明目张胆，还丧心病狂偷卖珍稀药材、倾销假药。杜子桐毫不手软，迅速将人送进“清平司”。那掌柜起初嘴硬，几轮板子下去，才乖乖认罪，证据确凿后，被判发配“凛霜城”服苦役。

杜子桐匆匆看完信，看向新掌柜林叔，急切问道：“给衍王备的药材，都妥当了？”林叔忙不迭点头：“姑娘放心，妥妥当当的。”杜子桐叮嘱：“千万收好，等小姐回来，定要根除衍王身上的毒。”

薛大爷爷、郭彩霞领着徒儿悄然出发，在城门口接上苏倾雪，一行人匆匆回到揽月居。赵磊、如烟守在门口，苏倾雪心急如焚，如一阵疾风般冲向薛奶奶卧房。

屋内，昏黄的烛火摇曳不定，似随时都会被这沉重的哀伤扑灭。薛奶奶瘦骨嶙峋地躺在床上，盖着的被子都显得空荡荡的。她气息微弱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散，胸脯艰难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着嗓子，发出拉风箱般粗粝、刺耳的喘声，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揪心。面色灰败如蒙了一层阴沉沉的霾，毫无血色可言，眼眶深陷，周围还泛着乌青，像是被病痛狠狠噬咬后的瘀痕。嘴唇干裂起皮，丝丝血痂凝在上面，身体烫得吓人，摸上去犹如烧红的炭火，可指尖稍稍下压，又能觉出皮下虚浮的肿胀，好似里头注满了水，却又毫无生机。

苏倾雪刚踏入房门，就听见薛奶奶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埋怨：“哪个嘴快的，把我病了的事告诉雪丫头。”苏倾雪顾不上回应，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一把抓住奶奶的手把脉。指下脉象紊乱得超乎想象，时沉时浮、时快时慢，全然没了正常的节律，好似经络里有千军万马在横冲直撞，又猛地偃旗息鼓。她学医多年，见过无数疑难杂症，在济世堂也妙手回春过不少病人，可奶奶这脉象，就像一盘无解的死局，所有医理、经验在此刻都失了效。满心的无力感瞬间将她淹没，自责、悲伤一股脑儿涌上心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恨自己空有一身医术，却对至亲之人的重病束手无策，嘴里不停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医不好奶奶……”

薛二爷爷在旁红着眼眶安慰：“雪丫头，爷爷啥法子都试遍了，你那些医书都翻得起毛了，人上了岁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薛奶奶缓了缓，挤出一丝笑：“雪丫头，生死有命，能见着你，我知足了。唠唠比赛的事吧。”苏倾雪狠狠抹了把泪，挑着好话说，把苏倾城下毒那事捂得严严实实。薛奶奶听着，脸上浮出几分欣慰的骄傲。

说着，薛奶奶抖着手，颤巍巍从枕头下摸出个布包，递给薛二爷爷：“老头子，我估摸没多少日子了。我走后，把这玉镯子给雪儿丫头，咱没亲生娃，雪儿就是亲闺女，给她留个念想。”薛二爷爷接过，泪水夺眶而出。

薛二爷爷强忍着悲痛，转而问道：“雪丫头，听说你封了福安郡主，咋回事？往后见你，还得行礼不？”苏倾雪赶忙解释清楚，又慌乱摆手：“爷爷奶奶，可不许给我行礼。”薛奶奶虚弱却固执：“有外人在，规矩不能废。”苏倾雪只好应下：“没外人的时候就免了。”薛二爷爷瞧薛奶奶累得不行，劝道：“雪儿，你去歇会儿，我守着。”苏倾雪点头，出了房门。

她没走几步，屋里的轻声低语依旧清晰可闻，眼泪又簌簌滚落，小荷也在身旁抽泣。就听薛奶奶念叨：“大哥啥时候和你弟妹大婚？真想喝口喜酒。”薛二爷爷轻声答：“老婆子，我这就去问问。”苏倾雪和小荷忙侧身闪躲，却还是被薛二爷爷瞥见了衣角，他轻叹一声，转身走向薛大爷爷屋子。薛大爷爷正和郭彩霞商量大婚，见薛二爷爷进来，郭彩霞默默退了出去。薛二爷爷问：“大哥，你俩啥时候大婚？你弟妹惦记着喝喜酒呢。”话一出口，泪水也跟着下来了。薛大爷爷神色黯然：“雪儿也没招儿？”薛二爷爷摇头：“这不是病能治好的，是身子熬到头了。”薛大爷爷满心哀伤：“正挑日子呢，看来得这几天紧着办，就怕来不及。”薛二爷爷道：“大哥你安排，我回去守着。”

薛大爷爷告知郭彩霞，郭彩霞默默点头。南宫寒得知消息后，赶来帮忙筹备。苏倾雪差小翠去找罗云熙绣嫁衣，罗氏母女带着绣娘日夜赶工，仅两日便完工。又特制一副“璀璨星河”头面，金银细丝精心勾勒出星芒形状，幽蓝猫眼石与粉润珊瑚镶嵌其中，奢华璀璨至极。

大婚定在五天后。郭彩霞从听雪轩客栈出发，巡游繁锦城一圈，沿途百姓欢呼喝彩。苏倾雪这儿也忙得不可开交，备好红绸、喜烛、喜糖，把县令与各路商业伙伴都邀请过来，自家铺子的掌柜小厮们齐心协力装点揽月居，一片喜气洋洋。

与此同时，皇商竞争会暗流涌动。柳氏家族此番来势汹汹，听闻暗中拉拢了数位商界巨擘，还筹备了一份据说能让皇室都眼前一亮的商业企划。张大富与贾富贵，作为苏倾雪的左膀右臂，虽携手应对，压力却如山般沉重。就在竞争会前夕，张大富收到一封匿名信。那信不知被谁悄悄塞进门缝，信封是暗沉的黄褐色，边角微微卷起，带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像是从哪个阴暗角落翻出来的。张大富哆哆嗦嗦拆开，上头仅有一句：“你们的老底，有人知道了。”他手心瞬间沁出冷汗，心猛地一沉，全然不知这“老底”所指为何，更担心是否会影响这场与柳氏家族的皇商对垒。贾富贵得知后，眉头拧成死结，他俩心里都清楚，这次能否延续皇商荣耀，全系于这未知的一线之间。这场没有硝烟的商战，究竟谁能胜出？是柳氏家族强势登顶，还是张大富、贾富贵守住阵地，一切皆迷雾重重，让人揪心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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