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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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灵魂熔炉的悲鸣（第2页）

"他成了摇篮的锁…"莉娅抹去睫毛上凝结的金属粉尘。冰晶蔷薇在高温中迅速枯萎，汁液蒸发成的雾气里，她看见艾尔维斯残存的右眼在茧壳表面一闪而过。

亡魂铁链突然从池底射出。莉娅翻滚着躲开袭击，腰间的抗凝血剂瓶却被击碎。药剂渗入降生池的瞬间，银色羊水突然沸腾，艾尔维斯的合金左臂破茧而出——那已不是人类的手掌，而是布满哺乳纹的金属利爪。

"快…走…"利爪悬在她咽喉前颤抖，艾尔维斯的声线从池底传来。莉娅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将最后的蔷薇汁液泼向利爪。霜冻顺着纹路蔓延，茧壳裂开缝隙，露出里面正在成型的机械婴儿——它的脊椎是星尘炸弹的引信，瞳孔里旋转着血色罗盘。

熔炉突然倾斜。莉娅顺着流泻的羊水滑向炸弹核心，艾尔维斯的合金身躯在池底扭曲成诡异的保护姿态。他的机械心脏残片从胸腔脱落，在羊水中拼出导航星图——指向婴儿后颈的齿轮状胎记。

"那是…关闭开关…"他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声。莉娅在婴儿的尖啸中扑过去，手指刚触及胎记，整座熔炉突然寂静——七百二十个亡魂同时停止哀嚎，合金墙壁上映出西格莉德最后的实验记录：

【当锁与钥匙相拥，熔炉将分娩新神】

婴儿的金属手掌突然穿透莉娅的右肩。剧痛中她看见艾尔维斯的合金身躯彻底崩解，化为无数齿轮嵌入熔炉墙壁。降生池开始极速冷却，星尘炸弹的外壳爬满冰晶，而她的血液正顺着婴儿的指缝流向胎记。

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莉娅用牙齿扯开了婴儿的胎记。齿轮状开关迸发的强光中，她听见艾尔维斯残留的叹息，像是风雪夜壁炉里木柴的噼啪声。熔炉在崩塌中归于死寂，唯有她的银发末梢还沾着一粒未熔化的蓝血结晶，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

莉娅的指尖触到蓝血结晶的瞬间，熔炉的黑暗被幽光撕开一道裂缝。结晶在她掌心悬浮，映出艾尔维斯最后的面容——他的合金身躯化为碎片前，右眼曾短暂恢复清明，像雪夜中最后一盏未熄的灯。

崩塌的熔炉穹顶坠下青铜雨。莉娅蜷缩在冷却的降生池边缘，机械婴儿的残骸在她脚边碳化，胎记开关的裂痕中渗出星尘细沙。蓝血结晶突然迸发脉冲，将周围的金属粉尘聚成微型星图——每一粒光点都是艾尔维斯记忆的残片。

"他还在..."莉娅将结晶贴近心口，听见齿轮转动的微弱回响。熔炉废墟外传来风声，卷着冰晶蔷薇的花瓣从裂缝涌入，在星尘细沙上拼出诺顿实验室的坐标。花瓣边缘的锯齿状裂痕，与结晶中的纹路完美契合。

莉娅踉跄着爬出废墟时，月光正舔舐着银月城的疮痍。曾经的熔炉已坍缩成青铜巨茧，表面布满哺乳纹的脉动。她在百米外的土丘上回首，巨茧突然发出心跳般的震动——那节奏与掌心的蓝血结晶同步，仿佛某个沉睡的机械巨灵在梦中翻身。

金发女孩出现在地平线上，颈后的齿轮胎记渗出荧光。她的影子被月光拉长，指尖指向北方荒原——那里升起新的星尘风暴，云层中隐约有青铜摇篮的轮廓摇晃。

黎明前最黑的时刻，莉娅在废墟中拾起艾尔维斯的半块肩甲。金属表面残留着他的掌纹，指纹沟壑里嵌着冰晶蔷薇的花粉。当她将肩甲贴近结晶时，废墟深处传来金属刮擦声——那只机械婴儿的残骸正在重组，碳化的外壳剥落，露出底下跳动的血色罗盘。

"还没结束..."莉娅将最后一丝抗凝血剂注入静脉，摇摇晃晃地举起冰镐。结晶突然释放极寒脉冲，将机械婴儿冻在重生前的刹那。它的瞳孔保持着扩张状态，虹膜中映出诺顿实验室的解剖台——台上躺着的不是实验体，而是浑身插满哺乳合金管道的西格莉德。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莉娅已踏上北行的铁轨。蓝血结晶在她颈间摇晃，每一次摆动都修正着方向。身后的银月城在晨雾中沉默，熔炉巨茧的脉动渐弱，如一颗即将停摆的机械心脏。

铁轨旁的杂草丛中，新生出冰晶蔷薇的幼苗。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奇异画面：艾尔维斯的合金碎片在星尘风暴中重组，他的机械心脏悬浮在风暴眼中央，根系般的哺乳合金管道扎入云层，像在给未诞生的神明输送养料。

莉娅在某个废弃站台停驻。墙上的涂鸦被风蚀剥落，露出底下血色的契约残章。她用艾尔维斯的肩甲刮去浮灰，看见最后一行小字：

【当弑神者回望深渊，方知自身亦是神嗣】

蓝血结晶突然灼痛，她转身望向铁轨尽头——风暴眼中降下青铜色的雪，每一片雪花都是微缩的熔炉模型，落在皮肤上发出婴儿般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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