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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舜帝即位召八恺（第1页）

却说尧帝驾崩之后，诸侯拥立舜为天子。在丙辰年即位，以土德称王，建都在蒲版。国号为有虞氏。舜帝乃是黄帝的第八代孙。父亲是瞽叟，母亲是握登，母亲看到大虹有感而在姚墟生下舜。正月初一，舜在文祖庙接受天命，代行天下之事。群臣朝贺，山呼万岁行拜舞之礼完毕。舜帝知道高阳氏有八位才人，天下称之为八恺，在颛顼朝时曾和勾龙一起征讨并消灭九黎，这八人都已年老。舜帝登基后，下令召他们入朝，让他们主管后土之事。八恺分别叫苍舒、愦凯、梼戭、大临、庞降、庭坚、仲容、叔达，都很贤能。又高辛氏有八位才子，天下称之为八元，曾和尧帝劝谏帝挚的无道，也都已年老。舜帝知道他们贤能，下令召他们入朝，封为种谷侯，让他们教导百姓在四方种植和散布五谷。八元分别叫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又封禹为司空，晋升为百官之首。封弃为后稷，教导百姓耕种庄稼。封契为司徒，施行五常之教。封皋陶为上师，明确五种刑罚。封垂为共工，管理各种工匠。封益为虞侯，治理山川湖泽。封伯夷为秩宗，掌管三种礼仪。夔掌管音乐，龙担任纳言。这就是所说的九官，各自执掌一项事务。

舜帝亲自观察璇玑玉衡，来整顿七种政事，来与星辰的位置相对应。广泛听取和观察，寻求贤能之人来辅佐自己。设立诽谤之木，设置旌谏之鼓，来拓宽直言进谏的道路。在总章宫访求自己的不足之处，在上庠供养国老，在下庠供养庶老。规范他们的行为举止，尊重德行崇尚年齿。把金银藏在险峻的山里，把珠玉丢弃在五湖的深渊里。杜绝邪恶淫乱和觊觎谄媚。建造米仓来收藏帝王的籍田，设立两所学校来教导国士。凭借功绩施加恩惠于四海。

恭敬自身无所作为。而天下大治。麒麟凤凰呈现祥瑞，云霞献出吉兆。

却说舜帝自从即位以来，没有一天不挂念天下百姓，于是弹奏五弦琴，歌唱南风之诗：

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

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舜帝又思考用音乐教化天下。一天升殿，文武大臣朝见完毕，舜帝问群臣说：“朕想要匡正音乐来教化天下，谁可以胜任？”重黎出班上奏说：“夔完全可以胜任。”舜帝高兴，就任命夔为正乐官，命令把八弦扩展为二十五弦的瑟。夔领旨。于是创作九韶之乐，布置六列六英，来彰显帝德。乐曲完成，舜帝早上上朝，夔进献乐器，上奏说：“臣之前领旨，制造把八弦扩展为二十五弦的瑟，呈献给陛下，供陛下观看。”舜帝拿到御案上查看，巧妙至极。

舜帝大喜，命令夔从头到尾，演奏弹奏，看看效果究竟如何。夔领命，就弹奏了一遍，远近听到的人，都感到心情舒畅、耳聪目明，连草木也为之焕发光彩。真的可以匡正六律，调和五音，以沟通八方之风，舜帝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夔上奏说：“臣用四方和四维配合而成。”舜帝说：“音乐，是天地的精华，得失的关键。所以只有圣人是音乐的根本。如今你能调和它，那么天道就会端正，四季就会有序，人民就会安定，五谷就会丰收。用来平定天下，有夔一个人就足够了。”命令举办太平筵宴，来款待群臣。舜帝亲自歌唱南风之诗，调试七弦琴，弹奏二十五弦瑟。命令禹演奏九韶之乐。舜帝重重加以赏赐，群臣谢恩后退下。

从此天下太平，万物彰显光明之德，都是从舜帝开始。当时景星出现，卿云兴起，凤凰来朝拜。近臣奏报知道，舜帝登上宫殿，百官相互应和歌唱。舜帝于是唱和说：

卿云烂兮，礼缦缦。日月光华，旦复旦。

八伯都进前，叩头说：

明明上帝，烂然星陈，日月光华，弘于一人。

舜帝听到奏报非常高兴，群臣庆贺。君臣举行筵宴，直到日暮才散去。

却说在尧帝时期，有四位诸侯。一是浑沌氏，二是穷奇氏，三是梼杌氏，四是饕餮氏，他们的行为都不开通，都好奇、贪财、贪吃。尧帝时称他们为四凶，常常想要削去他们的职位，但因为事情繁多未能实现。舜帝即位后，派使者晓谕他们，他们都不听从。舜帝大怒，于是把他们驱逐到边远地区成为平民。四凶看到舜帝圣明威严，不敢拖延，只得前往。这正是打草惊蛇。当时有三苗，也是三位诸侯。一位叫共工，二位叫欢兜，三位叫鲧。这三位诸侯，也是贪图名利之徒。一听说舜帝削去四凶的职位，流放他们成为平民，担心罪行波及自己。三人暗中互通文书，发布榜文，散布谣言说舜帝想要消灭各国，剥削百姓的财物，煽动迷惑苗民。三侯在苗地，先行谋划叛逆，各自决定不遵循舜帝的训示。

消息传入京都。舜帝一天升殿，群臣上奏说：“如今三苗侯反叛，乞求主上派遣将领征伐。”舜帝听了上奏，召见禹说：“三苗造反，你可以领兵三万去征讨，仍旧命令益辅佐你。但到了那里，先用道理劝谕他们，如果他们不听，才可以用兵。”禹、益立刻领命，各自被赏赐御酒三杯，辞别舜帝出发。群臣退朝。早有探子飞速报告给三苗，说舜帝命令禹、益领兵三万征讨。三苗听到报告，商议说：“前朝九黎反叛，被灭绝。如今我们三人，只要不出战，也不接受召见，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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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禹、益率领大军前行，益对禹说：“只有德行能感动上天，再远也能到达。谦虚受益，自满招损。舜帝当初在历山耕种，对着苍天为父母哭泣，恭敬地侍奉瞽叟，瞽叟也应允了。至诚能感动神灵，何况这些苗人。”禹拜谢这番正确的话，说：“我等到达那里，依次用道理劝谕他们。”没过几十天，军队到达苗地，安下营寨。探马报告给三苗，三苗立即下令紧紧守住城池，不许出战。禹得知后，也下令按兵不动。第二天，禹单人匹马来到边关城下，高声叫喊：“请三苗侯到城上，我有话说。”三苗侯正在城上听见，急忙出来拱手说：“高密侯领兵到这里，有什么指示？”禹在马上答礼说：“先帝去世，因为儿子不贤能，天下都知道舜帝孝顺，才德兼备，推举他继承皇位。如今舜帝恭敬自身无所作为，设立诽谤之木，广泛听取意见，寻求贤能，自我约束，天下的人，谁不感恩戴德。你们苗氏三侯，理应归顺，来朝拜，施行仁义之政，为朝廷出力。如今为什么不尊崇王化，荒淫贪财，致使激怒圣君，命令我来问罪。我不忍心用兵围城，你们赶快遵奉王命，入朝请罪。如果执迷不悟，不要后悔。”三苗氏笑着说：“高密侯这是什么话，我们久仰您知晓天命，明白道理，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像个愚人！”禹说：“我说的哪里愚笨？”三苗说：“我们听说天下贤明的人不少，像舜帝这样的也很多，为什么不在众多诸侯中推举一人来统治天下，却推举一个普通人。”禹说：“这是论德行不论地位，有仁德的人，就可以做主，怎么能说是普通人！”三苗又说：“舜帝既然有仁德，为什么一继承皇位，就驱逐四帝的后裔，到四千里之外，他的仁德在哪里？如今又妄自兴兵，想要灭我们的国家，他的仁德又在哪里？”禹说：“如今你们立意如何？”三苗说：“我们没有罪，也不敢违抗命令出战，也不敢奉召命。你如果一定要我们奉命，城中粮食充足，可以支撑几年，只守住边关，任凭你督兵，能把我们怎么样！”禹说：“我很不忍心谈论军事，我替你们回奏，让你们改过自新怎么样？”三苗感谢说：“如果能得到您的大力帮助，我们世代不敢忘记您的大恩大德。”禹立即回寨，和益班师回朝。一路上秋毫无犯，不许鸣金击鼓，到达帝都，犒赏三军，解散回到各营。

第二天舜帝早朝，文武大臣山呼万岁行拜礼完毕，传表官上奏禹、益征讨三苗回朝，舜帝命令宣他们入朝。禹、益见舜帝，拜伏在台阶下。舜帝问：“你们去征讨三苗，胜负如何？”禹上奏说：“臣去劝谕，三苗不醒悟，违抗王命。臣想他们是鼠窃狗盗之辈，我们主上广泛施行文德，天下万民归服，臣料想三苗会被感化。”舜帝于是停止征讨三苗的事，也把他们流放到三危之山。所以说把三苗流放到三危。不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附记：三苗就是现在的苗蛮。他们的地方周围千里，里面种植麦粟豆作为食物，有酒，有牛羊犬马，但没有猪。他们的言语都是标准的官话，如果请客，先问客人吃什么，如果吃牛就宰牛，吃羊就杀羊，用钩子吊起肉在中间，放一个火炉，主客各自割生肉在火上烤着吃，酒也用缸放在火边，想要喝酒，主客各自手拿一根竹管伸进缸里吸着喝。他们的房屋只用茅草覆盖，没有砖瓦。衣服都是用牛羊犬马等的皮做成，没有布帛绸缎等物件。做王的才穿绸缎布帛的衣服。苗地没有粗布，但苗兵不时出来抢劫杀人，把抢来的货物献给王，所以王才有那样的衣服。苗蛮内部分成七处，作为七镇，每镇有一个王，同姓结婚。这个地方连通四个省，乃是湖广、广西、云南、贵州。常常不时出来掳掠，百姓遭受他们的祸害。或者掳掠到人，让他们割草看守牛马等。人生病就杀了，或者活着丢在坑涧里。最恨我们南朝人，称呼南朝人为汉人。从舜帝到汉朝苗兵常常作乱。马援领兵征讨他们，灭绝他们的种族，到处搜索四方没有一个人了。马援对行军司马说：再等七天，即使有搜不尽的也饿死了。种族如果灭绝，就没有后患了。司马说：即使有几十个人也不能造成危害，在这里停留军队没有益处。催促他班师。马援只得听从他，命令铸造一根铜柱立在洞口来记录他的功劳，于是传令回兵。哪里知道上天容忍奸盗，还有四个男子三个女人逃到偏僻山地，一听说马援的军队撤退，都出来聚在一处，寻找果实等食物，都得以不死，生育到现在，又有几十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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