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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二探丞相府（第1页）

萧墨宸面色凝重，脚步匆匆地走出了睿王府的书房，衣袂在身后猎猎作响，恰似他此刻纷扰不宁的心绪。

刚跨出门槛，一缕冷风扑面而来，他却仿若未觉，脑海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搅乱了往昔记忆的潭水，止汀澜的音容笑貌尚在眼前恍惚，紧接着，她的女儿——顾寰锦，那个如狡黠灵狐般的小姑娘，便突兀地闯进了思绪。

那是一个骄阳似火却又透着几分闷热的夏日，蝉鸣在枝头此起彼伏，似在演奏一曲冗长而单调的乐章。萧墨宸一袭玄色劲装，身姿矫健，正策马缓行于京城的街巷，本是随性出游，想暂离朝堂纷争、王府琐事，寻一抹悠然自在。行至一处幽深小巷时，一阵清脆且极具节奏感的挥鞭声，突兀地打破了周遭沉闷的氛围，引得他好奇心顿起。

“这挥鞭声，倒是别有一番韵律。”萧墨宸喃喃自语，眉梢轻扬，勒住缰绳，顺着声音的方向抬眸望去，只见街边一座府邸的后门处，围聚着几名家仆模样的人，神色慌张，却又畏畏缩缩不敢靠前。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意地系在路旁的树干上，足尖轻点，几个起落，便如飞燕般轻盈地落在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隐匿于茂密枝叶间，居高临下地观望起这场“好戏”。

树下，顾寰锦宛如一只被激怒的小兽，全然没了闺阁女子该有的温婉柔顺。她身着一身破旧不堪的衣衫，衣角在风中凌乱舞动，上头补丁摞补丁，颜色斑驳杂乱，恰似一幅拼接怪异的布画。可那张小脸，虽满是尘土，却透着倔强与决绝，一双杏眼圆睁，怒火在其中熊熊燃烧，仿若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灼烧殆尽。

她手中紧握着一根鞭子，那鞭子的皮质因岁月磨损已有些干裂，鞭梢却被保养得颇为锋利，在日光下闪烁着寒芒。此刻，她正对着一个小男孩怒目而视，那小男孩锦衣华服，眉眼间与顾长风有几分相似，应是她的幼弟，却被吓得脸色惨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身子抖如筛糠，不断往后退着，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你这没教养的东西！平日仗着王氏那毒妇的袒护，便肆意欺凌我，可曾想过会有今日？”顾寰锦柳眉倒竖，朱唇轻启，字字如利刃，伴随着挥鞭动作，在空中炸响。每一鞭落下，虽刻意避开了要害，却也抽得那小男孩周围尘土飞扬，哭喊声愈发凄厉。

“姐姐，我错了，饶了我吧！”小男孩带着哭腔求饶，声音颤抖得厉害。

“哼，现在知道错了，晚了！”顾寰锦毫不留情，手中鞭子挥舞得更疾，“我娘亲留下的院子，你也敢觊觎，还有那些嫁妆，本就是属于我的，你们这群贪婪成性的恶狼，休想夺走分毫！”

正说着，王氏从门内匆匆赶来，妆容精致的脸上此刻满是扭曲的怒容，绫罗绸缎制成的衣裳随着她急促的脚步沙沙作响。“顾寰锦，你个放肆的小蹄子，竟敢在这撒野，还不快住手！”她双手叉腰，颐指气使地喊道。

顾寰锦闻言，扭头看向王氏，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哟，王氏，你来得正好，我还正愁找你算账找不到人呢。你这心术不正的继母，平日里苛待我也就罢了，还教唆这小崽子抢夺我娘亲遗物，真当我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说罢，手中鞭子在空中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啪”的一声脆响，吓得王氏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你，你敢威胁我？我可是丞相夫人，你就不怕你父亲知晓，重重罚你！”王氏色厉内荏，强撑着底气吼道。

“父亲？”顾寰锦冷笑一声，“他若还念及与我娘亲的情分，便不会任由你们这般胡作非为。今日我就是要让你们清楚，我顾寰锦也不是好欺负的，这院子、嫁妆，必须物归原主！”言罢，她再次扬起鞭子，作势要抽向王氏，王氏惊恐地瞪大双眼，连退数步，脚下一个不稳，狼狈地跌坐在地。

树上的萧墨宸瞧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暗忖：“这小丫头，看似柔弱，骨子里倒是硬气得很，有胆有谋，有趣，有趣极了。”目光始终锁定在顾寰锦身上，看着她以一敌众，毫不畏惧，为自己的权益奋力抗争，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像极了荒野中独自绽放却坚韧不拔的野蔷薇，在荆棘丛中开出最耀眼的花。

“哼，这鬼灵精的丫头。”萧墨宸低声呢喃，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可一想到白景逸危在旦夕的模样，那丝笑意瞬间消散，眼眸中重新燃起急切与决然。

“如今也顾不上许多了，且去会会她，探探那千年火灵芝的虚实。”这般想着，他足下轻点，身形仿若鬼魅，转瞬便消失在王府门外，朝着丞相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多时，丞相府那巍峨高耸的围墙便映入眼帘，墙体在岁月侵蚀下略显斑驳，却依旧透着往昔的威严庄重。

萧墨宸隐匿在墙外的阴影之中，身形紧绷如蓄势待发的猎豹，环伺四周，只见街角有几个卖货郎吆喝叫卖，不远处还有三两孩童嬉笑追逐，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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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光一凛，脚尖点地，借力飞身而起，衣袂飘飘，仿若黑色的夜鸦，轻盈越过围墙，稳稳落在院内。

落脚之处，正是顾寰锦所居的凭澜苑。此时苑中静谧，唯有微风拂过花丛，花叶沙沙作响。

萧墨宸抬眸望去，只见一处精巧的亭台伫立在水榭之上，周围环绕着几株海棠，花枝摇曳，落英缤纷，恰似一幅天然的绝美画卷。他正欲迈步前行，探寻顾寰锦的踪迹，却听得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银铃般的笑语：“桃儿，你瞧这花儿开得多艳，赶明儿咱采些制成香膏，定是极妙的。”正是顾寰锦的声音。

萧墨宸身形一闪，躲入一旁的花丛之后，透过枝叶缝隙，瞧见顾寰锦正与侍女桃儿携手走来。

顾寰锦今日身着月白色的软缎长裙，腰间束着一条淡蓝色的丝带，丝带随风飘动，更衬得她身姿窈窕，如仙临凡。

面上未施粉黛，却透着清水出芙蓉般的天然丽质，眼眸弯弯，满是对这春日景致的喜爱与陶醉。

桃儿笑着应道：“小姐说得是，咱这凭澜苑的花儿，年年都开得比别处好，制成香膏，保准香气扑鼻，小姐用着也舒心。”

顾寰锦伸手轻触一朵海棠，指尖拂过花瓣，柔声道：“但愿人常似这花儿一般，岁岁欢愉，无灾无难。”言罢，微微叹了口气，神色间似有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愁绪一闪而过。

萧墨宸隐匿在暗处，听着她这番言语，心中暗忖：“这丫头，平日里瞧着没心没肺，倒也有这般细腻心思。”

正犹豫着何时现身，却不想脚下的枯枝“咔嚓”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苑中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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