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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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怎么来的怎么走（第2页）

弹头落在地上，发出几声软绵无力的嗒嗒声后就不再滚动。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高檐迅速吹了声口哨，但没有人回应他，即使他鼓腮帮子拼命又吹了几下也没。

“你想叫出来的是他们吗？”

林乐天扬了扬头，高檐之前在客栈里安排埋伏的十几个手下立刻从客栈楼梯上、柜台后面以及一楼的各个视觉死角滑出，滑到了他们中间。他们每个人都昏迷不醒，衣服也全都莫名湿透。

“考虑到这些人还得交给这里的司法机关审判，我没有取他们性命，只是让他们昏了过去而已。”

林乐天直勾勾看向高檐，看得他心发毛。

“至于你，由这里审判的话肯定是抄家并秋后问斩，但这些还不够。你和你在齐朝的靠山害的人实在太多，得拿得到的一切偿还才可以。”

形势变化实在太快，快到高檐一时间还没法反应过来。

他大张着嘴，勉强挤出回答：“你……都知道？！”

“我在你发迹的琼昌和乌州调查时，埋在地里的骨头告诉我的。”

林乐天特意将“骨头”二字加重语气强调。

“八年前你事业刚起步那阵，为了短时间拿到更多的资源，你拿庄子的钱贿赂了琼昌当地的官员，他们就任由你巧取豪夺，霸占本用来种粮食的大片田地，逼迫农民改种麻和棉花并在它们出产后以各种借口压价收购，直接导致琼昌因为粮食不够，在后来旱灾引发的饥荒中饿死七千多人。后来为了得到染料和廉价劳工，你去乌州建了纺织作坊。乌州的织工对你安排的劳动过于繁重和克扣工钱不满去报官，你靠贿赂摆平当地官员后，就让你手下这些狗腿子伪装成土匪杀了告状织工们的全家。”

说着，林乐天走到楼梯旁一个晕倒手下的旁边，踢了他一脚——那个手下正是高檐在乌州招收、帮他为非作歹的地痞之一。

“你在这里的财富，大多是这么掠夺压榨来的民脂民膏吧？”

尽管稍微恢复的理智告诉自己得快逃，但高檐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更大的富贵与未来摆在眼前，自己岂有不争取之理？

“那些人不过是为了发展必须燃烧的草芥，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右手紧抓着枪，左手在袖子里摸索，数着自己还剩下的子弹——这是高檐最后的心理依靠。

“你既然去了我发迹的地方，那你应该也能听到我发展事业时经历的一切。”

高檐缓慢拉近与林乐天的距离，他感觉自己似乎踩到了自己昏迷的手下，但他现在没心情在意这个。

“八年的时间里，我为了扩大生意，改善这里的纺织技术，跑遍了齐朝所在的大陆，上过崎岖的高山，深入过荒林，期间遇过来自各方各面的不少刁难，也屡次在无法突破思维瓶颈的迷茫中挣扎。尽管我有前世对先进技术的记忆，但我在齐朝真的是从头开始发展，用自己的头脑一点点挣得了如今的一切。”

“说是改善，那你为什么在还原出珍妮机后，没有试图在齐朝普及这个技术，而是严格控制机器制造，甚至是只要怀疑织工在偷师就找借口除掉对方？”林乐天质问他，“为什么还要为了降低成本，花言巧语骗来大批包身工后，对他们进行残酷压榨？”

“没办法啊，要想在这里活得舒服，就得不择手段。”对方把自己在齐朝的底揭露了那么多，这让高檐极其不爽。尽管高檐对林乐天怎么制伏的自己手下毫无头绪，但他已经把自己和林乐天的距离拉到最合适。

现在，只要他抬手，今晚疯狂的一切就会结束。

“谁叫这里人那么慢的，对发展而言，不求快——来不了财！”

高檐以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抬起紧握枪的手，对着林乐天的头把枪里的子弹全部打空，直接把眼前人的脸打烂。

刚才六枪没杀死林乐天，但这回高檐是完全确认枪子打中了眼前人。一颗毫无防备的脑袋短时间挨了这么多枪，这之后，正常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没用的。”

受了这么重的伤，眼前的林乐天居然还能从容地说话，连声音都没变。

“无论怎样，追求舒服从来不是伤害无辜者的理由。你只不过是找个借口，心安理得用腐朽的方式追逐欲望罢了。”

“啪嗒——”

高檐手中的小手枪掉在地上，落在地上的弹壳旁边。

没必要再拿起它了，这些手段在眼前男子的身上毫无作用——明确了这一点的高檐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恐惧，吓得跌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他问出了这由恐惧激发出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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