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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很潇洒很优雅地拉了拉衣领,从容而去。转身走出几步还能听到几个类似“营养快线”的词从fed口中叽叽喳喳地蹦出。
轻轻笑了笑,走进了自己的工作室。草草解决了几口午饭,就仰起脸身子微微向后靠在沙发上。
拍了一个上午加半个中午的照片,倒好像是打了一场仗一样,是真的有些疲惫了。但闭上眼,脑中却满是刚才自己拍下的各种画面,画面中也只有那一个人的样子格外清晰。仲源又睁开眼,一直盯着天花板看啊看,好像用视线中所看见的就能把脑中所想的都挤掉一样。直到觉得天花板都要被自己看出个洞来的时候,仲源意识到自己是肯定睡不着了,才终于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打开门,麻烦外面的工作人员替他买杯咖啡。
关了门,把身子轻轻地抵在墙边。片刻后又低下头,伸出掌心袒露在视线里。盯着看了许久,轻轻握了握几次,只觉五指间那触感依旧还残留如初。
若不是自己亲手触碰了,仲源还不知林锐远比看起来要瘦削许多。掌心抓紧的臂膀,五指握住的双肩,简直骨瘦如柴,仿佛随时会散架一般,揪得他心中一阵疼痛。或许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会一时间昏了头,就那么顺势地加了一分力,把他带进了怀里轻轻地揽住。
事隔两年多,怀中人的感觉却已经全然不同。他记得自己最后一次抱住林锐的时候,后者还勉强维持着爽朗地笑意,站在原地全然接受了他最后的不情之请。然而这一次,臂弯间那个相同的人,却已经清瘦到让自己心疼。他依旧是任自己拥着,没有任何反抗。
仲源不知道林锐这一次能否依旧算作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但又不可抑制地猜测,那妥协,是不是说明了他对自己……并非毫无感情可言?
那时脑海中顷刻间一片混乱,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触电一般地放开林锐,发现头一次倒有些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窘迫了。
然而林锐却仿佛并不在意一样,一双幽深地黑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淡淡说:“刚才……谢谢了。”
仲源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一种逃避,但也不好强求什么,只得若无其事一般笑了笑,扯开话题说:“地上电线多,房间又暗,下次要小心点。”
林锐眼睛里依旧波澜不兴,轻轻点点头,先他走了出去。
仲源以为,因为自己一时不慎,二人之间或多或少会有些尴尬。然而之后,在他刻意把咖啡递到林锐手中时,后者却也并未拒绝,而是和平时一样,不冷不热地淡淡接过,然后道谢。
果真就好像刚才的事没有发生一样。
仲源不得不承认,他完全猜不透林锐在想什么。或许是因为他那双眼死死地封闭住了心中的所有情感,又或许是他刻意地不愿对自己敞开心扉……仲源叹了声,有些无力地垂下手,把身子的力道重新寄托回了墙边。
————————
fed脑中反复回味着仲源最后的话,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点像带孩子的家长。不对,应该是仲源也觉得自己已经具备那方面的潜质了……
开始是眼巴巴盯着摄影工作室的那小破门望穿秋水,到看见自己家那破孩子出来,又屁颠屁颠地赶紧过去端茶递水。结果现在还要亲自出马,大材小用地卖盒饭。也没办法,自己家孩子刁钻的胃口也只有自己这当爹当妈的知道得清楚。
不过抱怨归抱怨,知情人都看得出来fed分明是乐在其中,不过也不排除把这喜悦看做任劳任怨美好品德的纯情人氏。fed哼着小曲走到休息室的门口,一把推开,下一刻却又神经质地赶紧抓住门把,阻止门沿发出任何声响。
林锐已经侧着身子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fed把轻手轻脚地把盒饭放在桌子上,盯着他看片刻,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叫他起来吃饭。
“林锐,吃了再睡吧。”走过去轻轻地推了推,不动。又重一点地推了推,还是不动。更重一点地推了推,依旧岿然不动。fed面部抽搐了一下,脑中第一反应居然是怀疑仲源那厮给林锐的到底是咖啡还是安眠药。不过鉴于他对自己家林锐睡觉习性已经了如指掌,还是很快否决了。因为他深知在睡神附体的时候,别说是咖啡,就是喝氨水喝硫酸喝二氧化铜,对林锐估计也产生不了什么实际效果。
没办法,fed看了看表,才2点,还早,半个小时之后再喊他吃也不迟。
自视很爷们地脱下外衣披在他身上,然后在沙发另一端轻轻坐下。fed也想闭目养神一下,但一双眼睛老是控制不住地往旁边那人身上溜。
林锐垂着脸,刘海搭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不过还是可以窥见卸了妆小脸上一副白白净净的样子。fed陶醉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后者微微一动,裹紧了搭在身上的衣服。朦朦胧胧地将身子蜷紧了些,又低下头把脸埋进了衣服里。
不知道为什么,fed忽然觉得此时的林锐就好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明明已经很疲惫沉沉入睡了,却依旧让人觉得畏缩而防备。
突然坐正了身子,犹豫了片刻又站了起来,走到林锐面前抱着膝盖缓缓蹲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人,面色已不自觉地由慵懒变为认真。
fed极少这样端详过林锐。通常情况下,他都是风风火火地冲到床边,无比铁血又自视温柔有加地把后者从一团乱被子里揪出来。然而这次,或许正是由于林锐睡得不省人事,他反而有了机会肆无忌惮地这样看着他。于是平日里一些悄悄掩饰的东西,已经无法抑制地从目光中流露了出来。
不过那人却感知不到,这样也好。fed自顾自地傻傻笑了笑,索性就盘腿坐了下来。
他知道,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自己已经越来越管不住心里那份对林锐的渴望。尤其在这个时候,在这人就近在咫尺却又毫无防备的时候。
只要伸手就可以触到,只要用力就可以抱住,其实也不过这么简单。只是每当这股冲动涌上心头的时候,fed脑中就会很适时地冒出两个q版的自己,一个顶着天使环,一个长着恶魔角。两个人吵来吵去的,弄得他好不混乱。不过通常他的良心都会被天使感染到自视圣洁,然后义正言辞地告诉自己,趁虚而入是不对的,是不人道且不厚道的。然而那个恶魔小fed就会很鄙夷地对他说:“再不快下手,小心羊羔被人牵走了。”说完拍拍屁股潇洒而去。
而这一次,fed呆呆地在原地傻坐了半天,回味起那恶魔的话,却感触良多。
暂且撇开他对营养快线本身缺乏觉悟和自我检讨的事实,fed却清楚地记得林锐拒绝了自己的饮料,却接受了仲源的咖啡这件事。以及,自己注意到的,仲源面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fed很早就清楚,仲源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助林锐,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毕竟从经济学的角度去思考,一个理性的人会做的只有两件事,损人利己,或是不损人利己。所以他知道,这世上不会有平白无故的善心,说白了任何看来天上掉馅饼的,也不过是怀着各取所需的目的而已。虽然fed开始并不知道仲源要的究竟是什么,但他觉得只要是和自己目标一致的,就是来者不拒也无妨,所以一直以来这件事倒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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