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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画工上来看应该是高手,每一笔勾画的线条虚实得当,所以如此画来应是有意为之。大胆假设,洞主就是这幅画的主人,那么灰袍人就一定是他。因为看一幅画辨其本意,不光是从画的表面,还可从画意来揣摩画画人在当时的思想。
这个人一定是清冷而孤傲的,所以在作画时会无意识地把这种感情色彩也融入了进来。灰袍人除去第一幅上是把锦盒递出的,其余三幅上都是反手而缚,如若配上表情,定然是冷漠淡然地看着眼前的生死一幕,哪怕两个年轻晚辈跪拜在他脚前,似乎也激不起他半点情绪波澜。不能武断地评价这人冷漠,但至少可以看出此人很沉鹜。
观其人看不出什么明堂,我将注意力转移从其着装到地面,到那锦盒。只怨这时古羲不在,否则他定能瞧出这是什么年代的衣装,锦盒又是什么材质,甚至有更深的见地。
蓦的目光一顿,落在了灰袍人的身上,就在他的腰间好似挂了一块牌子,虽然没有用翠绿来勾勒,但看其形状极像是之前悬挂在灯盏之间的那块。那依此看来,玉牌不但是真有其物,而且还就是这洞主人的随身之物。
应当不是有意而为,古人皆有腰饰之类的东西,以他借由此玉牌来达到奇货可居目的来看,应该他也深知这玉牌的价值。之前他曾提到一句必须齐集三玉方能见王印,这玉牌是三玉中之一吗?如果是,那另外两样呢?
手下意识地就去摸颈间的玉哨子,脑中也想及岑玺手腕上用红线穿的玉钥匙,没法看到玉牌的实物也不能来作比较,不知是否真的质地是一样的。
转念一想又觉就算是也不能肯定洞主人说的三玉是否这三样,而那王印又指的是什么?
心中盘绕这些细思难解,目光却游离在画上。突然间我所有的思维都顿住,视线也定住,灼灼瞪着那灰袍人身后的青铜门。
我想无论是我还是庄主,都被一个大环境概念给左右了,以为画上显示青铜门内的场景就是为了表述这桩事是在此处发生的,殊不知青铜门本身才是画的重点。
而在之前我阴差阳错地依靠眼力与幻觉的结合,将门外的阵法看出并由古羲破解,只当就到此为止。我们在青铜门被推开后,所有的注意力也都被那光如明镜的石壁以及顶上的宫灯,还有突然而飘扬出来的洞主存留的语声给吸引,根本就没有回眼去看一下青铜门的背后,哪怕我还曾经一度爬上过门去。
原来,在青铜门的背后与门前一样,刻满了纹路。
而这些纹路我闭了下眼,再次睁开时就将目力看进了纹路间,同样的那些线条开始从平面上跳跃出来,在空间里开始排布成列,当它越排越成型时我也越加惊异,甚至心跳逐渐加速,到最后我整个人都僵硬地背靠在石壁上。
似觉有人在推我,恍然转头看到一张熟悉而英俊的脸,惊喜出声:“古羲!”可当我定睛细看时,那张英俊的脸在逐层剥落,露出真正的面目是苍老而颓废的脸,原来是庄主。
这时他正吃惊地看着我,下意识地抬手抹额头,发现全都是汗,可以说这时我是汗流浃背。庄主问:“小姑娘,你刚才怎么了?”
我疑惑地看过去,听到他说:“你明明低着头在看羊皮卷的,突然间就把它给丢在了地上,然后手舞足蹈地不知在干嘛。我唤了你好几声,也没见你正常回来。”
微赧,这是我在入神后常有的状况,古羲就见过好几次了。被眼前的老人看到了,估计还以为突发病了呢。
我别扭地转移话题:“没事,羊皮卷呢?再给我看看。”
庄主有些迟疑地问我:“真的没事吗?”他的掌却揣在衣兜前面,看这神情是怕我再“发疯”而毁坏他的羊皮卷画。歉意地再开口:“我没事了,刚才是想起一个事走神了,你再给我看一下画,没准能够找到出路出去。”
庄主一听立即把羊皮画卷又拿了出来,急切地问:“真的能找到回去的路?”
我微蹙了下眉,勉强点头。不想再与他在出和回这问题上纠结,取过羊皮画再仔细看那青铜门,这次我的思路比刚才更清晰,也能掌控住情绪。等脑中都过滤一遍后收起羊皮卷,本想还给他但想了想问:“你和我一起走,能暂时让我拿着它吗?因为有时会需要比对路线。”
庄主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了:“你能看懂就你拿着,我看了三十年都没看出究竟来。”
其实我心中还是没有底,即使看到了那个空间回路图。
没错,这扇青铜门的背面纹路是这六十四洞的回路图!如果在最初我肯定还看不出来,但在一人独自走了近两小时又转换过很多次不同裂层空间后,有些痕迹就浮出了水面,比如每次出现裂层时的角度。门上纹路没有标其洞穴,但将裂层界面的斜线与直线分标了出来。以我的目力以及对图案的敏锐程度,只沉定片刻就找到了此时我与庄主所站位置。
但暂时我还是没法找到正确的路,因为这张隐形的地图就像是最繁复错乱的迷宫游戏,而我们身处在最不起眼的点上,哪怕能看到出口在哪,要达到那里不知道得走多少弯道才可以抵达。不过我却是可以瞧出最初与古羲他们分开的点,发现那处虽然离出口较近,但是支路裂层很多,短时间内也找不到通往出口的道。
心思流转,也不知他与秦舟是否已经走出去了?赶紧收念,知道自己一旦想起他情绪就会失控,而且以他的本领加上还有秦舟在旁,应当不至于轮到我来担忧。
在与庄主正式启程前我想了一个办法,让庄主找一条绳子绑在我和他的手腕上,这样即使会有先后走入幻层的时间差,那也不会被隔断空间。当然,前提是我们的距离不能隔的太远,否则不管绳子有多长多牢固,恐怕最终的结果都是崩断。
第一卷:无根简书第184陈年旧事
不过要找绳子可真叫犯难,九月天都还很炎热,大家身上也都穿得是短袖。最后庄主把自己的皮带给抽了出来,在自己的手腕上牢牢绑上,我也将另一头绑缚在自己手腕。
抬头间看着庄主那张脸,到底还是没忍住:“我能问你一个事吗?”
可能是因为我说能带他出去取得了他的信任,所以完全没有防备的神态:“什么事?”我将一直揣在兜里的东西摸了出来,顿了顿,问:“你见过这只烟斗吗?”
庄主愣了愣,他定然以为我要问的肯定与眼前这情况有关,却没想到我的问题会忽然跳跃到别的事上去。他低头来看我手中灰黑的烟斗,端详了一阵仍旧神情茫然地道:“没有见过啊,这是”
我安静地默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庄主疑惑地问我:“你笑什么?”我失笑着摇头:“庄主,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人了,出不出得去还不知道,其实你无需伪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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