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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博驰很快缩回手:“不好意思。”
对方摇摇头:“没事,我来吧。”
说完她抽起几张纸巾,把桌面上的汤汁擦干,再将纸团丢到桌下垃圾桶里。
曾博驰掰开一次性筷子,埋头大口吃自己那一份。
不时会往上方瞥一眼。
之前他没在这附近见过这姑娘,是新搬到这附近住的?
瞧那插在红色铁皮罐里的吸管,被她咬得歪七扭八,像小孩子会做的事。
他收回视线,专心吃自己的宵夜。
春月吃得慢,几乎是把面条一条一条单独挑起来嗦,曾博驰的汤碗见底了,她的还剩一大半,等曾博驰结账离开,她才加快速度。
她看着时间,比曾博驰晚十分钟上楼。
到七楼时,脚步停了停。
曾博驰家关着防盗门,但木门没关,门上也没个帘子,能从铁门栏杆处看见屋内的样子。
男人没在客厅,茶几上乱糟糟地散放着纸张,刚脱下的t恤随意丢在沙发边,桌腿边搁着几个装得鼓鼓的黑色垃圾袋。
听见屋内有拖鞋趿拉走出来的声音,春月才抬脚踏上楼梯。
八楼的邻居家大门紧锁,早上新安的大门还没装上虹膜识别,她输入了密码,一串清脆的音乐声之后大门打开。
下午窦任叫的钟点工将屋子又搞了一遍卫生,地砖干净,她光着脚走到墙边,蹲下一一打开几个搬家纸箱。
常用的小物件就这么一些,之前被石白瑛嫌弃的那些面料廉价的衣服鞋子全丢了。
春月准备明天做完造型后重新置装。
新身份的造型服装要走的方向她都想好了,就按曾博驰钱包里那相片上的温柔小白花来设计。
和窦任去挑的床垫还没送来,倒是新买的四件套傍晚时已经洗好,窦任替她晾在阳台上了,干净的洗衣粉味道在夜风里吹开。
主卧两个老旧衣柜的柜门打开着,她想散掉里面浓浓的樟脑丸味道。
春月不让自己身上留下太明显的味道。
有时候一点点气味就会引发起十分强烈的记忆,很有可能她的伪装,就会因为某一种味道,让有心人察觉两者之间的关联。
她走进浴室。
刚和熊霁山在车上做完后,她只用湿纸巾简单擦拭了一下,这会私处还黏糊糊的,想洗个澡,以及做一件久违的事情。
这房子的浴室装修和房子年岁一样老旧。
地砖是翡翠绿的马赛克,没有干湿分离,抽水马桶还是水箱高置、带拉绳的那种老式马桶。
靠墙有个老式浴缸。
钟点工阿姨尽全力把瓷缸擦得铮亮,春月弯腰,把浴缸塞子堵住去水口,打开水龙头,褪下一身衣物。
水放了四分之一,她坐进浴缸里,膝盖微曲,白得透光的身子如同被月光照映着的瓷器。
清脆干净的口哨声在小空间里盘旋,温水渐渐淹过了脚踝和小腿,再到膝盖,胸乳,肩膀。
直到水从浴缸边缘满溢而出,春月才把哗哗声淌水的水龙头旋紧关上。
口哨声戛然而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往下一滑,整个人潜进水里。
之前两年租住的两套房子都没有浴缸,她也挺久没这么干过。
她睁大眼睛,看着水面起的涟漪波纹,浴室吊顶灯透着不太明亮的暗橘黄,光在水面荡开,散成红黄蓝叁原色光圈。
思绪慢慢平静下来,清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
说起来也是奇怪,小时候极其厌恶憎恨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了一种能让自己放松的方法。
第一次水下闭气考试时她还不到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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