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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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第1页）

诸葛恪妻子听到好多匹马急急奔跑的那种声音，正疑心发生了什么不测之事。忽然有家丁报告说：“朝廷派来的军马已经把整个府院都包围起来了！”紧接着，嘭嘭嘭的几声军士们便破门而入，不容分说就将男女老幼一个个捆绑起来。其中有两个家丁很是骁勇，竟抡起斧头砍倒了两名军士，但随即他们被迅速赶前来的军士砍成了肉泥。叫喊声，求饶声，大哭声，把天地间闹成了一个恐怖悲哀场。正在成年人大哭大嚎之际，一个被绑在母亲怀中的大约六七个月大的婴儿，却一点儿也没有哭，而是用好奇的眼光颇有兴致地看着人间所发生的这一切。这个婴儿是一名男婴，按辈分是诸葛恪的侄孙。他就那么好奇而不解地看着。但过了一会儿，大概是看到他母亲及周围的家人都在嚎哭了，也似乎懂了事似的突然大哭起来。

第二天，阳光很不错。十月份的天气，气温也比较宜人。搞生产，做生意，从事科学或艺术的活动，或聚餐，或娱乐，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大约辰时过半的时候，诸葛恪全家老小共七十一人，包括诸葛恪那个七个月大的侄孙，都被押解到了街市最大的广场。广场上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当男女老幼几十个人被押出来的时候，众人都感到较新奇，因为平时很少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有人在低声的议论道：“奸臣一家，杀人如麻，想架空皇上，说不定将来会夺皇上的权。如果不斩草除根，那还了得啊！”意思是包括小孩在内是必须全部杀掉的。

一名内官的头目开读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奸贼诸葛恪专权恣虐，杀害公卿，怀有不臣之心。……为整肃朝纲，现将逆贼全族诛灭，以绝后患。钦此！”

于是男女老幼七十一人头颅被砍落于地，众看客心怀满足的离散开去。

……话说魏左将军郭淮听闻：蜀将军姜维起二十万大军，以廖化、张翼为左右先锋，夏侯霸为参谋，出阳平关而来。郭淮又闻：姜维又派人前往羌地，试图连合羌兵犯魏国境。

郭淮飞奔至洛阳奏报了情况。司马师不由得又惊又忧，即刻召集各位将领商量道：“谁敢引军去敌蜀兵啊？”

辅国将军俆质立即回应道：“我愿意前往！”司马师很高兴，觉得俆质真是相当合适的人选。于是即令他为先锋，令司马昭为大都督，领兵往陇西奋勇进发。部队到达董亭附近，与姜维的人马相遇。两个大型雄性动物群体，不是直接为交配权而战，而是为争夺领地而战。两军列成阵势，互相虎视眈眈着。俆质首先出马，手持着一柄开山大斧，怒瞪着眼，骂道：“贼将犯我疆界，可是送死来了？”

廖化出马回骂道：“天下本我大汉疆土，贼将还不下马投降？”双方冲前来搏战了七八个回合。廖化拖刀败回。

见廖化败退回来，张翼咽不下一口恶气，奋勇纵马挺枪迎战俆质。搏战了七八个回合，深感难以支持，也急忙抽刀败退至阵中。

两名蜀军将领连续败退，大涨了俆质的斗志，急驱兵掩杀。蜀军因连续两将败退而士气大大衰减，不敢迎战，只得边战边退。所幸阵势没有完全混乱，没有出现自相践踏的情况，所以受伤者和战死者并不很多。蜀军败退了三十余里之后稍作停顿。而司马昭担心蜀军有埋伏，因而也没再追击。他父亲司马懿做事谨慎的性格，似乎也遗传给了儿子，或者说：儿子多年潜移默化的受到了父亲的影响。

司马昭、俆质击退了蜀军三十多里之后，俆质的斗志更加高昂，旺盛，每天率军前往搦战。魏兵们于蜀军寨前跑着、跳着大骂：“蜀地鼠类！想来偷我大魏疆界！现在哪儿去了？钻老鼠洞不敢出来了？蜀地的老狗不敢出门了？看家狠吗？蜀地的军士们！你们再不出战就不如丫头娘儿们了！你们羞不羞？再不出战就用丫头、嬷嬷儿的裤子套到头上吧！……”有时候骂一阵，然后还数十人几百人的齐声起一阵哄。

骂过两天之后，蜀军将领们似乎学去了当年司马昭老子司马懿的本领，坚持不动声色、安安静静地守着营寨。

忽然，哨探马急匆匆地报告司马昭道：“蜀兵在铁龙山后面，用木牛流马在搬运粮草，以为长久之计，恐怕是等待羌兵过来策应。”

这是司马昭事先没有预料到的。他急忙唤来俆质商量道：“昔日之所以能够打退蜀军，多半是因为切断他们粮道的缘故。如今蜀兵在铁龙山后面悄悄运粮，你今夜可以率领五千人马，切断他们运送粮草的道路，蜀兵自然不久就会退去了。”

俆质慨然领命。初更时分，军士们吃了一顿较为丰盛的晚饭，然后人衔枚，马摘铃，静悄悄的往铁龙山方向而来。侦探兵果然望见大概有二百多名蜀兵，驱赶着一百多头木牛流马，满载着粮草在缓缓前行。

俆质等将领瞅准了自己跟运送粮草蜀军的距离，然后大喊一声，众兵士奋勇冲上前。俆质当先拦住蜀军，吼道：“贼兵还不赶快受死！”

蜀兵们一个个丢弃了粮草而拼命似的逃跑。俆质军完全控制了被抛弃的木牛流马。派技术兵推动木牛流马：“头”中的“舌头”没有关闭，完全可以继续驱使。

于是俆质兵分两部分，一部分运送粮草回寨，他自己亲自率领另一部分继续追赶蜀兵。追赶了不过七八里，忽然发现前面有车仗横七竖八的截断了道路。他想：“车仗数量并不很多，干脆拆开搬运掉为好！”于是命军士们下马拆除车仗。车仗还没有完全拆除，忽然有人发现两边突然闪出一大片火光，判断出一定是燃起了熊熊大火。俆质慌了，哪敢久留，急忙命勒马回走。回走没多步，发现原先后面的山间，也被车仗截住了道路。左右前面都火光放射，透亮，预示着已经被蜀兵所包围。俆质命令人马火速冲出烟火光的地带，力图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包围圈。

俆质率领士兵迅速向烟火光地带之外飞奔，没有奔跑多少步，忽然一声号砲声响，左右两边喊杀之声震耳欲聋。随着喊声，两路兵马奔杀夹击而来。魏兵惊慌失措，一边应付，一边狂逃。俆质奋死力向外冲击，丢离了所有的属将和士兵，只身一人冲出包围圈。

俆质狂奔了一会儿，以为总算逃得一条性命了，加之人马都十分疲惫，于是便想寻找一个安全区域稍稍歇息一会儿。正这样想着，忽然前面有兵马奔靠过来。俆质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靠道路一旁仔细观察：他看出了为首的将领是姜维，一时手足无措，正想着是不是掉转马头逃跑。而这时，姜维早已发现他了，像猛虎般扑杀过来。俆质想抡起大斧头砍击对方的长枪，不料战马的身体没有掌控好。他砍对方的长枪不着，反被对方刺断了马腿。马匹跌倒，俆质也被摔下马来。而这时，姜维身旁身后的将士们都已赶上来，乱枪乱刀的把俆质砍成了几块，血肉飞溅，横流。

却说俆质所分的另一部分押送粮草的士兵，心情带有几分愉悦。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将粮草押送到自家营寨即功劳告成，少不了还有一顿饱饭吃，运气好的话还可能有酒有肉。有的士兵早已通过手摸眼观的方法，发现粮食中有一部分是大米，于是想到了白灿灿的大米饭。大米饭，里面不需要掺和太多的菜，也不需要放进太多的萝卜、山芋什么的，那香气，真是太诱人了，能一气吃一大木盆，即使挨打也不肯放手，也还是要继续吃……。于是有士兵私下轻声地开玩笑说：“要是我们现在停下来，煮一顿大米饭吃，那才好呢。”另一个说：“你这是癞宝想吃天上的鸟肉呢。——怎么可能呢。要是到了营里，因为立了功，而被赏一顿大米饭，也是可能的。”

正行进之间，忽然听得一声喊：“贼兵哪里逃！”魏兵们被吓了一大跳，正准备丢弃木牛流马逃跑时，可是前后左右都是蜀兵，正握着刀枪对准了他们。蜀军将领夏侯霸又一声大吼道：“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还不赶快投降保性命！”于是他们再也没有过多的考虑，保性命的想法胜过了其他一切念头。他们都放下了武器。夏侯霸没有伤害他们，只是令魏兵们脱下了自己的衣甲，让蜀兵们穿上，骑上马匹，打着魏兵的旗号，从小路径直奔向魏军营寨来。守护寨门的魏军士兵喊问道：“你们什么人？”

夏侯霸暗令被俘的魏军士兵回答道：“自己人，我们……，我们回来了！”

守护寨门的士兵们听口音，看装束，判断出他们肯定是自己人。于是打开寨门，放他们进入。

刚一进入寨门内，身着魏军服装的蜀军士兵们突然疯狂的杀起人来，将司马昭吓得心惊肉跳，急忙上马寻路径逃跑，望见前面一名蜀军将领冲杀过来。司马昭一下子好像僵住了，不能前进，急忙掉转马头想后退，又看见有人从小路冲杀过来。司马昭急出了一身冷汗，慌忙率军从另一小岔路往铁龙山而去。他们拼死命狂奔，才摆脱了蜀军的追击。

到得铁龙山山腰的一处，司马昭清点了一下人数，跟他逃上山的有六百多人，其中含有七八个轻伤员。每人随身带上来的干粮，大约能勉强维持半个月左右不会被饿死。当然，到万不得已时，有部分树种的叶子和山中的野菜，也是可以吃的。他们开始只是考虑粮食问题，却忽略了一个跟粮食同样重要的饮水问题。看那天色，好像几天内不会有下雨的可能。于是他们赶紧分头去找水源。他们没有发现大型野兽，如果能打到大型野兽，不仅可以吃到美味，还可以根据野兽所去的方向找到水源。可惜他们大型野兽和水源，一样也没有找到。真要把人急死了。

有谋士对司马昭说：“请注意看看飞鸟吧，飞鸟所往的方向，也许就有水。”可是，飞鸟也很少见到，好不容易发现了几只，而向不同的方向飞去，很难说明哪个方向有水源。于是只得下命令，朝飞鸟不前往的方向分别去找水源。

工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真的找到了一处小水泉。可是实在是太小了，几乎只有几个巴掌那么大，所蓄水量实在是太少，至多不过可供一百来人饮水之用。我们洗手洗脸用水，根本就不可能考虑。毫无办法，每个兵士一次只能供应一口水。

司马昭的一名属将实在憋闷烦躁得不行了，建议司马昭说：“主公，我们不如在夜间突然冲杀过去。”这个建议刚说出不久，侦探兵回来报告说：“姜维派兵把路口把守得死死的，绝无冲杀出去的可能。”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灼人，比往年的这个时候似乎要炎热得多，可吝啬的老天就是不肯洒下一滴雨。人马都干渴得快要死去了。司马昭也很快就要干枯似的，坐在一块大山石的阴凉下面，苦瓜着脸似乎要哭起来，道：“我们怕快都要死在这里了！”

主簿王韬咳了咳干枯得简直要冒烟的嗓子，道：“过去，耿恭受困，拜井而得甘泉，将军何不效仿着试试呢？”

司马昭半信半疑，但因为求水心太急切，也就只好听从了这个建议。于是上山到那只有几个巴掌大的小泉旁边去跪拜，祷祝道：“苍天啊，大地啊，菩萨啊，我奉诏来退蜀兵，如果我应该死去，现在甘泉就枯竭吧，我自当刎颈而死，让部将军士们全部投降；如果我寿禄未终了，愿菩萨早赐甘泉，以救活众人之命啊。”祷祝完毕，甘泉似乎扩展了一点，但不甚明显。——原来只是他们盼水心切的心理作用而已。——而后世之有人写史书，说司马昭受困时祷祝泉水涌出，即刻泉水就涌出了。哪有神灵如此听人使唤的？神灵之助人或毁人，都是通过人自身的思想或思维方式以及言语和行动等而发挥作用的，神灵会亲自动手扔下馅饼给您或者亲自动手抢走您嘴边的馅饼吗？——信史也不可全信，不可全信啊。

半夜三更之时，司马昭一觉醒来，正焦虑得睡不着，忽然侦探兵前来报告说：“主公，主公，山谷口发生厮杀了，姜维等引兵逃离道路口了！”

听到“姜维等逃离道路口了”的话，司马昭瞪大了眼睛，一时真的并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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