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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敏问:“你祖父要致仕,你家里现在怎样?”
“嗯”封悦托腮说:“祖父说话素来让人信服,父亲和母亲都不反对啊,我们兄妹三人就更没有任何意见了。祖父那么大年纪了,自然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萧敏想象了一下,点头:“确实,若是像你祖父那么大年纪在家里都不能从心所欲,那才是在最累的。”
封悦憧憬道:“我希望像祖父那样从心所欲。要是母亲不总管着我就好了。”
萧敏忍不住一笑:“等你活到像你祖父的年纪的时候再说吧。”
封悦重重地叹一声。
萧敏支颐说:“我母亲在袁州呢,我想她管我,她都管不了。父亲明年岁考,要是将来能调回京城,说句不害臊的话,我到时恐怕也很快要出阁了。我还是在父母身边呆到十岁才回的京城。我二哥,才四五岁,还不大懂事呢,父母就离京,自此,也不过是几年见一面。”
封悦怜悯道:“你二哥有点可怜。哎,算了,那我就不说了,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萧敏扑哧一笑,比着小拇指道:“我二哥是有一丁点可怜,但是我祖父祖母代我父母教育我二哥,他也学得很好。你可不要在他面前提这个哦。”
封悦点头:“嗯嗯,你二哥很好。我记得他很爱笑,对你和小玫儿也好。我大哥、二哥对我也很好;不过,我大哥最近对我没那么好了。”
萧敏好奇道:“他怎么对你没那么好了。”
封悦说:“以前他得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都会给我和姐姐。但最是最近,他得了两匣子扇子,可好看了。我以为他要分给我和姐姐,结果,他只让我们一人挑了两把。”
两匣子扇子?萧敏看着自己手上、封畅送的团扇。手上摇扇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封锦的那两匣子过来,不会就是这个吧?突然觉得手上的扇子有些发烫。
封悦继续说:“以前我去他屋里,看上什么就拿什么,现在他屋子里收了好多匣子,连看不让我看了。我觉得”
封悦看到萧敏停顿的动作,话顿了顿,声音弱了许多,“我觉得他对我没那么好了。”
说完签起西瓜继续吃起来。
萧敏微笑看着封悦吃西瓜,将手里的缂丝兰草喜鹊团扇,伸到她面前,问:“悦儿,你刚刚说的两匣子扇子,是和这个一样的吗?”
封悦动作一顿,支支吾吾:“嗯嗯我记不住了,当时匣子里好多扇子,我没细看。”
萧敏又说:“你说你和姐姐只得了两把,怎么你姐姐有两匣子的扇子送我呢?”
封悦脸上有些红,好容易擦干的汗,渐渐又冒起汗来,眼睛也不看萧敏,说,“我也不清楚姐姐怎么有。”
萧敏将手里的扇子放下,说:“你不说清楚,这扇子我都不敢用了。或者我去问你姐姐,我就说’悦儿说你大哥送了你们两把扇子,借我赏玩一下。顺便想知道送我的两匣扇子是哪里买的,我再去买一些。’”
封悦拿起扇子,自己扇风,苦着脸说,“好姐姐,你别诈我了,我说还不行吗?我说了,你可得保证不说给我姐姐听,也不说给我大哥听,不然他们肯定要生气的。哎,都怪我多嘴。”说完轻拍自己的嘴。
萧敏说:“好,我保证,这件事请不会说给你姐姐和你大哥听。”
封悦又说:“谁也不能说。”
萧敏说:“好,谁也不说。”
封悦说:“这扇子确实就是我大哥寻的那两匣子扇子。那日他带了这两匣子扇子去找姐姐,跟姐姐说,你肯定喜欢这种小巧精致的玩意儿,让姐姐把扇子带给你,还嘱咐不能告诉你,是他寻的。我们看了你回到家,他还来找姐姐问你的伤好些了没。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寻来的扇子。”
萧敏心跳得有点快,不禁觉得有些发热,有些紧张又有些欢喜。这些扇子每一柄萧敏都细细赏过,做得精巧灵动,十分好看,恐怕花了不少时间去搜集。他们甚至没见过几面,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萧敏手指在桌面画着,问:“他怎么知道我会喜欢这些小玩意?”
封悦摇头,“我也不知道呀。”又嘟囔道:“萧姐姐,我觉得我大哥对你,比对我还好了。”
萧敏脸不禁一红,紧张又有些害怕,忙制止封悦,“悦儿,男女有别,你别乱说。万一别人听到了,于名声有碍。”
封悦低声说,“我就只跟你说,别人我不说。我听说了,我祖父要给我大哥向你提亲呢。我看我大哥是真的看上你了,对你上了心,总想着你。那日他在书房,我过去,看到他书底下藏着的白纸上,写满了你们的名字。”
萧敏脸红得不行,心都快跳出来,汗也开始冒出来,忍不住越过炕桌,捂住封悦的嘴,“别说了。”
封悦向后一缩,从萧敏手底下逃出来,笑嘻嘻道:“好,好,好。萧姐姐,我不说了。”
萧敏瞪了封悦一眼,封悦笑嘻嘻地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一手拿扇子给萧敏扇风。
待萧敏平静了,脸也不红了,封悦才放下扇子。
萧敏看着封悦,忍不住嗔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鬼精鬼灵的?!”
封悦笑眯眯地说:“大概是天生随了我父亲吧,毕竟他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不机灵可做不了纨绔的。不过,我们家就我和弟弟随了父亲,其他人都是很正经的。”
萧敏忍不住扶额:“在隆福寺见你的时候,我可没发现你是这样的。”
封悦又正经说:“我也就对着喜欢的人这样,对着不喜欢的人,我可不这样。就像杨四姑娘,以前我觉得她挺好的,上次去隆福寺的时候,她对着我大哥,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我看了就烦。还有书院里的那些人,有些原来也想和我家结亲的,老是要跑到我们姐妹身边来,一边做姐妹情深的样子,一面打探我大哥的消息。现在听了小道消息,个个只过来跟我打探我祖父的事,还一副心痛的样子,好像是被逼无奈才放弃我大哥的。这些消息坐实了,她们若是敢找人来我家说亲,我以后就认下这些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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