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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淳于焉却已漫不经心般的问了起来。
眼皮一跳,老管家嗫喏的开口道:“后来……”
淳于焉瞅了一眼那神情古怪,欲言又止的光伯,心中不由的一动,直觉接下来不会是什么好话,面色一沉,冷冷命令道:“说。”
“听姜嬷嬷说……后来娘娘自己把药又抢了过去……一滴不落的喝了个精光……娘娘还说……说王爷不想让她有孕,她还不愿意给王爷你生孩子呢……”
磕磕绊绊的将从姜嬷嬷那里听来的话,回给了面前的主子,那光伯却已是有些不由的冷汗涟涟了,低眉垂首,实在不敢去看王爷的反应,纵使这样,从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隐忍的暴怒,还是一触即发的,令人顿觉压迫。
“不愿意吗?”
冷笑一声,眸色一厉,淳于焉倏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去凉欢轩……”
衣袖一甩,淳于焉已是大踏步出了房门,向着凉欢轩的方向而去,身后的老管家光伯暗自叫苦不迭,亦步亦趋的跟着。
“王爷……你赶快去看看娘娘吧……”
只走了几步,便见一个丫鬟匆匆的跑了过来,正是苏苑莛身边服侍的名叫伶儿的婢女。
“莛儿出了什么事情?”
望着眼前丫鬟那满脸惊慌失措的神色,淳于焉沉声问道。
“启禀王爷……娘娘昨天夜里……不知为何,竟站在屋檐下,什么也不做,只是呆呆的看着雨,就那么站了整整一夜……奴婢怎么劝都劝不住……结果今天早上……娘娘就已经病倒了……现在浑身发烫,人事不省……大夫说是受了风寒……”
那叫伶儿的丫鬟,许是吓坏了,声音哽咽颤抖,语无伦次,断断续续的说着她家娘娘的情况。
淳于焉却为那一句“整整站了一夜”而心中一凛,隐隐猜出苏苑莛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起因,一股内疚之感,便油然而生。
“去意心小筑。”
晚风习习,一扫白日里的酷热炎炎,带来难得的清凉舒适之感。安若溪搬一张藤椅,放在院子里,每到吃完晚饭,就躺在上面,看看月亮,瞅瞅星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陆笼晴聊着天,小日子过得清静又逍遥,简直不知人间几何。
算下来,自从那夜,淳于焉强了她之后,时至今日,已经两月有余,节气也由春末走进了仲夏。
这两个月来,除了那柳灼萝在一开始得知她居然跟她家王爷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哭天抢地的来闹了几回,被安若溪连消带打的给化解了,然后倒也是息事宁人,再后来,偶尔冤家路窄碰到之时,也不过冷嘲热讽两句,也就消停了;而焉王府里其他的丫鬟小厮们,情况也差不多,最初得知王爷与她这个挂名的王妃娘娘终于“名副其实”了,对她的态度恭谨了不少,后来可能见王爷自从那次之后,便再也没在凉欢轩里过过夜,都是些见风使舵的聪明人,于是对这不受宠的娘娘的尊敬也就随之冷了下来,渐渐恢复成了以往见高就拜见低就踩的处事原则……
世情大多如此,安若溪也就不甚在意。唯一让她有些尴尬的,乃是连亦尘的态度。从那天之后,两个人偶尔遇见,连亦尘也只是淡淡的向她行礼,然后便匆匆的离去,仿佛跟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要说,整个人又恢复成了他一贯的轻淡疏离,但眸底深处的那一抹不经意间划过的伤痕,却又让人不由心头一悸……
安若溪隐隐猜出这是为着什么,于是这尴尬,也就不免又多了几分。
而对于那将她陷入今日境地的罪魁祸首,那只名叫淳于焉的变态,安若溪却似乎在刻意的回避着有关他的一切信息,就连脑子里一闪到这个人的丁点身影,都如临大敌般,迫不及待的赶走……但那个混蛋的一举一动,却还是不受控制的闯进她的耳朵里……
自从那夜之后,淳于焉便再也没有踏进过凉欢轩半步……听闻那侧妃苏苑莛在第二天不知怎的受了风寒,淳于焉便一直留在意心小筑里陪伴照顾,成功的塑造了一个模范丈夫的形象;待她病愈之后,淳于焉便不时的在她与另一侧妃柳灼萝两处走动,并没有厚此薄彼之嫌,可谓一视同仁,雨露均沾……
仿佛这焉王府里,从来都只有这两位侧妃娘娘……极偶尔的在锦簇园里,与安若溪狭路相逢,也只目光凉凉的扫过她的脸容,便回过头去自顾自的与身旁的两位佳人,你侬我侬,谈笑风生……让安若溪深深的怀疑自己是透明的……又或者那夜,他对她疯狂的占有,不过是她安若溪做的一场春梦,根本不曾真实发生过……
当然,这样的互为陌生人,对安若溪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只是,这番自以为的无所谓,真的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吗?
就像现在这样,躺在藤椅上,四周一片静寂,惟有不知名的小虫,仍在不知疲倦的鸣叫着,可是,她的心,她的大脑,她的思绪,却还是不受控制的飘向某个男人,而她自己却尚不自觉……
耳畔传来一阵细碎沉缓的脚步声,听不分明,安若溪只道是去拿水果的陆笼晴回了来,也就不甚在意,仍是闭着眼睛,享受炎炎夏日里,难得的清凉。
来人似乎在她的面前,堪堪停住。安若溪眼皮也没抬,懒懒的开口道:“笼晴,你挡住我晒月光了……”
只是,这调笑的一句话,尾音还未断,余韵尚未歇,安若溪便只觉自己微微开合的嘴唇,蓦地一凉,一股男性的气息,像利箭一般,冲撞而来,瞬间侵袭至整个口腔,陌生而熟悉的触感,如同无数的烟花,在她的心底,轰然炸开。
双眸条件反射般的倏然睁开,一眼,安若溪便望进了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凛冽,幽深,如冰似火……
脑子里突然像是被人抽空了所有的思维能力,安若溪如堕梦中,身子愣愣的僵在原地……
安若溪终于看清了那张在自己面前放大的俊颜,以及此时此刻,男人在对她做着怎样暧昧的举止……
忽略掉心底那一抹油然而生的异样之感,安若溪又是窘迫,又是愤怒,寻回一丝理性,渐渐拾起了力气,眼一闭,牙一咬,奋力的推向男人坚硬如铁的胸膛……
许是男人太过投入,一时不察,没有防备,这一推之下,竟将他推了开来,二人总算是空开了三分的距离。
安若溪条件放射般一下子从藤椅上弹了起来,芊芊玉手,霍的指向面前的男人,气也来不及喘一口,质问便已冲撞而出,说的是:“淳于焉……你怎么会在这儿?”
此刻的女子,一张莹润似玉的俏脸上,如染了最上等的胭脂般,娇艳欲滴,面上的神情,犹带着三分的震惊,三分的懊恼,以及三分如遇鬼魅般的不能置信;一双澄澈透亮的眸子,瞪的如黑珍珠般大,映着天边的月华如水,有波光潋滟,动人心魄;小巧的鼻子下,有着又香又甜的嘴唇,因为适才的蹂躏,愈加红润,似五月里成熟饱满的樱桃般,亟待旁人的摘取,享用!
呼吸一紧,眸色一深,淳于焉蓦地踏前一步,长臂一伸,便将面前的女子,一下子捞入了怀中,铁钳般的双臂,顺势化成坚不可破的牢笼,将女子本能的反抗,毫不留情的禁锢在他的强势之下。细长的手指,轻佻的挑起女子精致的下巴,逼迫着她与他的对视,似有若无的扯出一抹邪魅的浅笑,低沉性感的嗓音,缓缓从其间倾吐而出,说的是:
“……汐儿你突然之间看到本王,这么激动吗?整个焉王府……包括汐儿你……都是本王的……你说本王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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