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完颜鼎大喜道:“好!能得仲泽这般夸赞的,必定是少有的好女子。将来他们花烛之日,我定要敬你和裕之三大碗谢媒酒。”王渥笑道:“婚姻事大,商帅要不要先去见见她?”完颜鼎想了一想,笑道:“也好。你们下次去时,我也一起去瞧瞧。”
第33章短衣匹马(七)赠礼
七夕那日,元好问一大早起身,梳洗妥当后换了件宽袍大袖的白色长衫,腰带一束,再戴上东坡巾,显得格外清隽飘逸。王渥一见便笑道:“裕之打扮得这样齐整?当真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元好问摆手笑道:“仲泽莫笑我了,我今日要去城里,陪霓旌过女儿节。”王渥心念一动,笑道:“咱们叫上商帅和良佐一起去听曲吧。”元好问欣然道:“好极!商帅也去,良佐便不算无故离营了。”王渥哈哈大笑,自去禀报完颜鼎不提。
过了晌午,四人一同骑马入城,路过街市时,元好问在一家金银铺前勒了马,笑道:“且等一等,我去买件东西。”说罢翻身下马,径直走进店中买了一副鎏金环子,又让店家用锦盒装好,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王渥笑道:“给霓旌姑娘的礼物?”元好问跨上马背,笑道:“正是。上回就看好了的,偏没带够钱,幸亏今天东西还在。”王渥笑道:“裕之果真是有心人,难怪霓旌姑娘这样欢喜。”一边说,一边向完颜鼎使眼色。完颜鼎心领神会,含笑道:“陈和尚,你也去给云舟姑娘买件礼物,若银子不够,我这里有。”完颜彝愕然:“啊?”完颜鼎忍住笑,正色道:“啊什么,快去买。你好不懂事,姑娘家心细,她见其他姐妹有礼物自己却没有,岂不要难过?”完颜彝暗忖:“这话不错,她本就爱生气。”于是便也跳下马来买礼物。
他一走进店中,掌柜热络地迎上来,殷勤笑道:“将军来啦,要什么只管挑,鄙店的棚子还是您派人来修的呢。”完颜彝无措地看着满目簪钗环钏,被珠光宝色晃得头晕眼花,掌柜观其难色,笑道:“将军要给夫人买首饰?不若看看这对缠丝嵌宝石榴钗,石榴百子千孙,是开枝散叶的好兆头,祝您与夫人儿孙满堂。”完颜彝闻言,窘得脸红到脖子根,连连摆手,逃也似地跑了出去。外头三人在马上看到他面红耳赤落荒而逃,皆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完颜彝将钱袋往元好问手中一塞,窘道:“元兄,我不懂这些,你去买吧。”元好问忍笑摇头:“不成不成!若被霓旌知道了,定要疑我得陇望蜀。”王渥笑道:“不懂这些也无妨,你另买别的。”完颜鼎也点头道:“正是。吃的玩的,不拘是什么,你自己去挑。”
完颜彝无奈,只得控辔缓缓而行,一路东张西望地打量两边店铺,他自幼长在丰州军营,于香囊绢花丝帕罗带等物一概不懂,骑着马绕了大半个方城县也找不出件东西来送。又穿过两个街口,看到一群孩童骑着竹马,嬉闹追逐着跑到路边的小摊上,围着摊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完颜彝在马背上看得清楚,那小摊上立了个草耙子,草耙子上插着形形色色的五彩面人,一个个栩栩如生,做工很是精细。其中有个面人捏作仙女样式,云鬟高耸、丝带飘飞,似欲乘风归去,那仙女被塑捏得极是纤细,一张尖尖的水滴脸,俊眼修眉,竟与云舟有几分相似。他心中一动,不假思索地飞身下马,挤进一堆竹马孩童里买下了这仙女面人,又让摊主用糯米纸包裹好,再包上油纸,这才轻轻揣进怀里。
元好问几乎惊掉下巴,愕然道:“他……打算送个面人?”完颜鼎哭笑不得:“怪我没好好教导他,三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王渥抚须笑道:“罢了罢了,面人也未必不好,没准那姑娘偏就喜欢他这份傻气。”
一行人来到桃源里,熟门熟路地被鸨母迎到楼上雅间,才各自坐定便有小鬟端上香梨葡萄石榴等时令水果,完颜彝看见石榴,想起方才那掌柜的话,脸上又是一红,掩饰着轻咳了一声,扭过脸去看窗外。
片刻,霓旌和云舟各自抱着琵琶箜篌款款而来,霓旌笑容可掬地逐一问候,云舟却只施了一礼,而后便退到一旁垂首侍立。她今日身着藕荷色纱衫,乌黑的团髻上只簪着两朵半开的白兰花,衬得玉容更显秀致天然,完颜鼎本为相看弟妇而来,此时见云舟衣饰素雅,举止娴静,心中先有三分喜欢,暗忖道:“仲泽说得不错,这孩子确实难得,若非流落风尘,定是养在深闺,我那傻弟弟哪里能遇得到。”他侧首瞥了完颜彝一眼,含笑对云舟道:“久闻姑娘箜篌绝技,特来求一曲,倒是耽误你们姐妹过节了。”云舟低头礼貌地道:“将军言重了。不知将军想听什么?”完颜鼎笑道:“我不通音律。陈和尚,你想听什么曲子?”完颜彝见云舟自进房起便一直低着头,既不与自己对视,也看不清她神色,心里有些纳闷,便道:“我也不懂音律,姑娘是行家,就由姑娘定吧。”云舟闻言,竟曲膝施了一礼,恭敬地道了句“是”,然后才坐下开始弹奏。完颜彝心中越发奇怪:“她为何对我这样谦恭了?莫非畏惧我大哥?”
这一曲《梁州》本是琵琶曲,现下由云舟以箜篌演奏,少了铁甲铮鸣的激越,多了沉静空远的辽阔,别有一番寂寥悲凉的韵味。王渥酷爱音律,早听得如醉如痴,完颜鼎越发欣喜,心道:“这女子技艺超群,绝非以色事人的浅薄之辈,见到心上人也端严自持,没有一点眉来眼去的轻浮态度,难怪小弟这样的榆木疙瘩也会动心。”
一曲奏罢,众人一齐叫好,云舟站起来敛衽为礼,默默退到一旁,示意霓旌来弹奏。元好问握着霓旌一只小手,笑道:“姑娘再弹一曲吧,容我和霓旌再坐一会儿。”云舟欠身道:“是。元相公想听什么曲子?”元好问想了一想,笑道:“元某拙作雁丘词,不知姑娘可曾听说过?”云舟点点头,又抱着箜篌坐下来,两只纤纤素手在冰弦间灵动地盛开,宛如两朵辛夷悠悠绽放,姿态委实娴雅难传。
前奏一过,云舟启唇缓缓唱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她的歌喉不比霓旌甜润,空灵清柔却又有过之,叫人闻歌起意,仿佛置身汾水之畔,眼见双雁之冢,哀叹一双比翼齐飞的德禽情深不寿。完颜鼎听到“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时,想起爱妻惨死,自己多年形影相吊千里辗转,一时触动情肠。完颜彝却想到早逝的父母,暗忖:“娘若不是为了我们兄弟俩,必定会奔赴阶州,随爹爹一同去了……不知将来我若战死沙场,可会有人如雁儿那般伤心么?”他不知为何,下意识地看了云舟一眼,转念一想,又觉可笑:“她最痛恨金军,死一个金人将领,又有什么可难过的?”
一曲罢,席上诸人沉浸在各自的心事中,皆默默不语,元好问最先回过神,极赞道:“从前只知姑娘箜篌绝技,今日得聆歌喉,才晓得何谓穿云绕梁。鄙作得姑娘一唱,当真是朽木也生辉。”云舟低头微笑道:“元相公过誉了。霓旌妹妹喜爱元相公的诗词,奴常听她咏唱,所以学会了一些。”元好问也察觉出她今日圆融客气不似从前,却以为她经霓旌劝说放柔了性情,心中欢喜,笑道:“雁有礼、义、忠、信、贞五德,良佐为人忠孝礼义俱全,堪比鸿雁。”王渥也凑趣道:“不错,良佐性情忠贞,唯有征雁可以比拟。”完颜彝听他们竟当面说合,脸上登时红涨起来,云舟却始终神情淡漠,待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了,才客套地奉承道:“将军德望出众,令人钦佩。”元好问笑道:“姑娘当众指认葛宜翁滋扰百姓,重情重义,胆识过人,也同大雁一般。”云舟微微一怔,旋即低头笑道:“元相公折煞奴了。奴只是檐下燕雀,并非云中鸿鹄,万不敢与将军相提并论。”
此言一出,席上几人皆是一愣,唯有完颜彝知她气性,并不以为异,心道:“你们这样拱火,她不生气才怪呢。”元好问与霓旌面面相觑,心中大急,当着完颜鼎却不敢相劝,只听云舟又抬头道:“说起葛宜翁,奴还有一事要禀。听闻葛宜翁伤势垂危,似有不治之象,他日夜记恨将军,嘱托妻子为他报仇,请将军及早提防。”完颜彝讶然道:“这事你如何得知?”云舟忽然微微一笑,柔声道:“奴每日送往迎来,客人们也不防着奴,要打听点事倒也不难。”霓旌闻言,几乎急出眼泪。完颜鼎与王渥对视了一眼,心中忖道:“她这话分明是拒人千里,看来仲泽误会了,她对陈和尚并非有情,只是敬他为人正直,不忍他被陷害而已。赎买她虽容易,可强扭的瓜不甜,还是劝小弟放开怀抱,另选淑女。”念及此,顿觉索然,站起身温和笑道:“多谢姑娘费心打听,我这就安排人去查访。先行一步了。”王渥也起身道:“我同商帅一起去吧。良佐,你陪裕之再坐一坐。”
二人甫一离开,霓旌便扑过来哭道:“姐姐,你做什么呀?!”元好问叹了一口气,心想道:“这姑娘太过阴晴不定,连我也哄不住,何况良佐。与其日后常起嫌隙,倒不如就此作罢。”于是拉霓旌道:“别哭了,我有件东西送给你。”说着掏出锦盒,打开盒盖给她看,原来是一对琵琶样式的鎏金耳环,做工十分精细,连四根琴弦都清晰可见。霓旌又惊又喜,任由元好问轻手轻脚地帮她戴在耳上,感激地道:“元相公,多谢你,我好喜欢!”云舟在一旁望着她微笑,一眼也不看向完颜彝,元好问本想告诉她完颜彝也为她准备了礼物,见此情景便也不再提起。
谁知完颜彝却一直记着兄长那句“姑娘家心细,她见其他姐妹有礼物自己却没有,岂不要难过”,径直走到云舟跟前,低头道:“我也买了件东西送你。”云舟神色一滞,转瞬恢复了低眉顺眼的态度,笑道:“不敢叫将军破费。”完颜彝摇摇头,认真地道:“没有破费,才二十文钱,便宜得很。”元好问和霓旌几乎绝倒,云舟本已心如死灰,听到这话又生好奇,想知道他究竟买了什么。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油纸包,轻轻打开,再撕下糯米纸,从中拿出一个塑在竹签上的彩面人,向云舟笑道:“你瞧这个仙女,是不是有些像你?”
云舟怔怔地看着面人,忽然掉下泪来,完颜彝唬了一跳,忙道:“怎么了?”云舟不答,眼泪却如滚珠一般落得愈急了,完颜彝不知所措,转头看向元好问求助,霓旌上前柔声道:“姐姐,你先别哭,有什么难过的事,慢慢告诉将军。”完颜彝也劝道:“你不喜欢,扔了就是,莫再哭了。”云舟捂着脸泣道:“将军恕罪,奴方才想起小时候玩面人的情景,一时失态了。”霓旌奇道:“小时候?姐姐记起来啦?”并向完颜彝解释道:“奴和姐姐结拜的时候曾问过她家乡故里,可她说连姓氏父母家山往事都不记得了。”
元好问见状,笑道:“你晚些再问吧,咱们去你房里说说话。”霓旌会意,柔声道:“姐姐既想起来了,不妨对将军说说,看起来将军小时候也喜欢玩面人呢。”说罢,与元好问挽着手,轻轻离去了。
第34章短衣匹马(八)归路
此时房中又只剩他二人四目相对,完颜彝见云舟泪痕未干,不敢贸然询问,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搜肠刮肚地想了想天,才嘱咐道:“对了,摊主说这面人里加了蜡,吃不得的。”云舟一愣,明明是满腹悲辛,又莫名地有些想笑,点头道:“奴知道。用油面糖蜜做的果食没这般好看,也没那么精细。”完颜彝道:“这里又没有旁人,你好好说话。”云舟一时委屈道:“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了?”完颜彝笑道:“像这样就对了。人贵自然,你方才学霓旌姑娘那样说话,我听得难受。”云舟又好气又好笑,扭过头不理他,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有隐约的喜悦一点一点挣脱枷锁,悄悄绽开。
完颜彝见她终于恢复了常态,总算松了一口气,问道:“姑娘,你家乡在何处?”云舟拿着仙女面人一本正经地答:“天上。”完颜彝横了她一眼:“罢了,你还是学霓旌姑娘吧。”云舟忍俊不禁,嗔道:“学她做甚,还不如学学你那位雪娃娃……”她话一出口便觉十分不妥,自己竟跟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孩吃起飞醋来,一时又愧又羞又恼,脸上红涨起来。所幸完颜彝没听出她弦下之意,笑道:“不必学了,你扯谎和变脸的本事都不输她。”云舟缓过神,垂首不语,只听他又问道:“究竟是哪里?”云舟脸上红晕渐褪,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终是低声道:“临安。”
完颜彝大惊:“什么?!你是……”他总算咬住“宋人细作”四个字没说出来,转念一想又觉无稽,若是细作也该去汴京,留在这方城县有何用?于是又放缓了语气,低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云舟面色愈加苍白,神情凄楚、泫然欲泣,完颜彝不忍再逼问她,叹道:“罢了。”谁知云舟颤声道:“家父周和勋,官居太常寺少卿。”太常寺主管朝廷礼乐,少卿为正四品官员,完颜彝又惊又怜,低道:“那你为何会到了金国?又为何沦落至此?”
云舟眼中泪水缓缓流了下来,垂首道:“家父在太常寺任职多年,我自幼喜爱音律,常跟着父亲去太乐府云韶部求教,带些坊间精致玩意儿给宫中女官,因母亲给的零花钱不多,最常买的就是面人……这弹箜篌的技艺,便是这样学来的。”完颜彝点头道:“原来你是南朝皇宫乐师的高徒,难怪连先生都赞不绝口。”云舟又垂泪道:“嘉定十四年,云韶部派人往黄州给敬成郡主送嫁,我年少顽皮,偏要混在乐师里一起去。爹爹不肯,可我就是技痒难忍,心想若在临安假冒乐师,触怒龙颜要连累满门,可敬成郡主远在黄州,不易发现我是假的,便死活缠着爹爹定要去。爹爹没法子,只得请乐府内侍女官照顾我——因为依着规矩,乐师不能带奴婢。”完颜彝越听越心惊,沉声道:“宋人嘉定十四年,那便是……大金的兴定五年……”他自然知晓那一年金宣宗南征,仆散安贞于黄州大破宋兵之事。
云舟哭道:“是。我到黄州不久后,听闻金兵南下,郡主说黄蕲二州是当年岳王爷布防的区域,不会轻易被金兵攻破,便没有逃走。谁知金兵不到几日就攻陷了黄州,我与敬成郡主府上许多人一起被俘虏了。”完颜彝心下大叹,艰涩地问:“仆散将军……把你也带回了汴梁?”云舟饮泣道:“是。从前我总听爹爹说,此生就盼着宋军收复中原,一家人能回到汴京安居,如今我到了汴京,却是俎上肉阶下囚,生死不由自主。”
完颜彝想了一想,又疑惑道:“仆散将军被处死时,罪名之一就是善待宋国宗室,莫非这也是假的?”云舟拭泪道:“不假。仆散安贞待我们很好,让我们七十几人聚在一起,起居饮食都很照顾,看守的士兵也有礼数。我还曾听他对安昌郡王说,南征之事他身不由己,希望宋国能领了他这份情。”完颜彝惊怒交加,拍案而起道:“你混说!仆散将军绝不会通敌叛国!都是你们造谣诽谤,他才会被冤杀的!”云舟吓了一跳,睁大了一双泪眼,悲怨地看着他;完颜彝顿觉失态,想了一想,低头道:“你听到的是只言片语,断章不能取义,此事定然另有内情。只可惜我不能向安昌郡王求问明白了。”说罢,又示意云舟继续。
云舟却侧转身子,冷道:“将军请回吧。我都是混说造谣的,有什么可听?”完颜彝见她动了怒,也懊悔自己太过冲动,低声道:“方才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他见云舟仍是冷冰冰地不为所动,又叹道:“你不晓得,我与仆散将军是两代故旧,他父亲武肃公对我父兄皆有知遇之恩,他自己与我一见如故、十分亲厚,还有他的妻子庄献大长公主,曾为我雪中送炭。他无辜被杀,我痛心至今,方才听你所言似有隐射他通敌之意,一时情急,说话失了分寸,你莫要再生气了。”云舟听他低头认错言辞恳切,心又软了,轻轻哼了一声,嗔道:“我又没说他不好。他若还在,我也不至于落到这里……”说着,又掉下泪来。
完颜彝大致猜到了后面经过,不忍再问她,云舟却继续道:“后来,你们金国的皇帝下令放我们回去,换了个人来押送我们,那人告诉我们仆散安贞因为善待宋俘被处死了,连妻儿都死绝了,安昌郡王说没想到金人也有风波亭,当真是‘人生失意无南北’。”她顿了一顿,又蹙眉道:“这回押送我们金军很是粗暴,敬成郡主安慰大家,说就快回去了,叫我们都忍一忍,于是一路向南,到了这方城……”她说到这里,脸上神色变得极痛苦,全身打颤,泣不成声:“不知是谁提议,圣旨只说了释放宋国宗室,并不包括侍从,我非赵氏女,也非赵家妇,不必把我送回黄州。安昌郡王与他们理论,却被他们打了回来……然后,他们把我……”她气堵声噎,再说不下去,双手紧紧捂住脸,眼泪却流水般从指缝中落下来,全身颤抖个不住。
完颜彝怒极,冲冠眦裂,连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心中一腔愤恨无处发泄,烧得全身热血如沸,低头再看云舟,见她颤抖着伏在案上掩面痛哭,心中顿时生怜,鬼使神差地伸手欲揽她入怀。
他手伸到一半,忽然惊觉:“我在做什么?她想到被人凌辱之事,已这般痛苦,我竟还想趁人之危,简直连禽兽都不如!”他哪里知道,男女爱悦是人之本能,心中有情,身体自然生出亲近之意,绝非《四书章句集注》中所言淫邪不德之事,云舟也绝不会将他的亲昵当成猥亵冒犯。
呜!祸害疯批知青后我一胎三宝了 穿书后我成了反派的猫 他不曾告别 穿成顶流的隐婚妻 玩遍天下美女 三国之最强霸主 末世之我的世界 两个人的温度 我有占卜系统 就那么喜欢你 深宫欲燃 傻瓜遇见爱 六爻 爱情骗局 权力巅峰 人偶的眼泪 系统教我钓大佬 漂亮的硬骨头 专属于你的蒲公英 [猎人]库洛洛的重生情人
王者归来,笑傲花都!什么?你是兵王,会坦克漂移?你是宗师,能生擒龙虎?你是超能者,可唤风雷?不好意思,我不是针对谁,各位在我眼中,都是垃圾!...
关于银龙的黑科技初来乍到破壳而出的李维,发现自己正沉浮在冒着热气的汤锅儿里,并且面对一圈儿已经快馋哭了的狗头人而我们的故事,也从他翻锅而逃开始魅魔圣武士?男权斗士卓尔精灵?眼魔游荡者剑客...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小包子真可爱,跟你爹长的等等,孩子他爹是谁啊,我还是单身狗怎么穿越就当娘了啊,你们干什么,不要拉我浸猪笼啊,未婚生仔不是我的锅啊!爹不疼娘不爱,面对亲戚宗族的批判,她愤而崛起,依靠穿越大神送的穿越大礼包,在神奇的空间里努力种田,给孩子找新爹!如果您喜欢农门药香拣个郎君来种田,别忘记分享给朋友...
来到了一个剑与魔法的世界,李辉本想着先苟一波,偷偷发育,结果没想到出门就捡了个魔王。如果您喜欢开局捡到一个魔王,别忘记分享给朋友...
夏亚穿越了,成为了某神系的太阳神。一万年前,夏亚母神为了结束无火时代,以身化太阳,而夏亚的职责就是驾驶着太阳船,拉着他妈在世界上层航行,为这世界带来昼夜更替。但因为他的一时疏忽,他妈没了。太阳被盗,无火时代再临,薪火重燃,异域邪神与混沌蠢蠢欲动。为了弥补这一切,夏亚驾驶着太阳船踏上无尽星海前往起源。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发展一个与地球相似的文明,为他前往起源提供坐标。夏亚并不是一个人,他的母神留给他的模拟创星图,可以根据一个个的影视作品模拟出诸天万界,夏亚可以利用这些知识强化文明。并且同时,神系的英灵殿还可以将这些虚拟世界里本该死去的生命英灵化带到现实中。于是,太阳船上逐渐的热闹了起来。喜欢当别人爸爸的白胡子老头,性格很差使用冰雪的女王,对抗光头大魔王的外星人大哥哥,还有一个以人之身,比肩神明的科学家霍格沃茨,百鬼夜行,恶魔果实这些只存在于万界中的东西被夏亚一一搬运到了蓝星中,一个强大的文明在他的手中茁壮成长!如果您喜欢某太阳神的模拟创星,别忘记分享给朋友...
卧底探员徐尊因意外来到大玄朝,成为县衙里一名专办刑事案件的县尉。正当小心翼翼活了一辈子的他,决定回归本性,好好拽活一回的时候,却发现身边躺着一具美艳女尸,自己手里则拿着尚在淌血的菜刀,屋外还传来群众激愤的呼喊声打死这个狗官!!!书友群235957426如果您喜欢大玄提刑官,别忘记分享给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