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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来不及再说什么,便看到永夜将其中一个戴幕篱的男子的幕篱挑飞,幕篱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圈圈便飞出了窗外,我竟然没为自己担心却担心起那个幕篱的命运来了。我看向那被挑飞幕篱的男子,竟然是在拙政园见过的高亮,那另一个不用猜便知道是高明了。
高亮见我看到了他的脸,并明显的认出了他来,更加的发起狠来攻向永夜,永夜此时身上虽无大伤,却小伤叠小伤,也够触目惊心的了。我挣扎了一下,立马觉得脖子一凉,接着便是火辣辣的疼。沈玲的声音没有什么语气的说道:“哥哥还是不要挣扎的好,我们的命不值钱,可哥哥的命值的却不仅仅是钱。”
我感觉到被匕首割破的地方血已经顺着我的脖子向下流去了,我除了在心底骂自己怎么跟着魔似的非来不可,便是骂南风和杨云落怎么还不来,更多的却是埋怨月尘,什么都知道难道不知道我现在遭难了吗?
我想永夜已经支持不下去了,因为高明高亮已经停止了对永夜的攻击,开始向我所在的位置走来,此刻我真的开始害怕起来,看向江面上的画舫,若是上了那艘华丽的贼船,出了曲城便真的是不好办了。在我望着那画舫胡思乱想之时,江边一席白色的身影却吸引去了我全部的视线,如月般照人的光华,即使身处万人之中,我还是能一眼就看的到他,这大概便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最好写照吧,虽然现在的白天,也没有那些个灯火阑珊。
“这里就交给你了,那个人处理掉。”高明的声音冷冷的看了一眼永夜,打了那么长时间的架竟然连口大气都没喘。
沈玲拿开了我脖子上的匕首,我自知在这样的高手面前别说是两个,就是一个我也是没有逃脱的机会的。想到这里我气定神闲的说道:“看来两位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既然知道了,便也该知道这曲城是谁说了算,你觉得你们有把握将我带出曲城吗?”
高亮却轻蔑的一笑:“不是只有你有脑子的,看到那画舫没?我们直接把你扔下去,过了云江看谁还能救你?”
“亮,住嘴,言多必失。”高明呵斥住了高亮,不过起码我知道他们打算怎么把我带离开这观云楼了。
我看向之前他们上来时的那些绳子,看来两人打算借助这个个自身的轻功将我带到画舫上,即便楼下的南风等人看到了再去寻找船只来解救我怕也为时已晚。而且,他们还知道我是定然不会叫自己沈琪这个身份曝光的,即便我失踪了,宫里派人寻找也已经无处可觅踪迹。想到这里,我死死盯着那条画舫。
“哥哥放心去吧,主人不会伤害哥哥的,哥哥的身份如此尊贵,主人会对哥哥礼遇有加的。”沈玲收起匕首,仿佛在说谁要请我去吃一顿饭般那么轻巧。
真的要跟他们去吗?就算到时候沈玲那个什么主人对我不礼遇我也不可能再回来理赔的,我看向从马车上下来的南风,文彦,杨云落,他们似乎都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月尘漆黑的双眸眯成了两条线,嘴角弯着看向我。我知道以月尘所站位置的角度是看不到高明高亮的,我有些绝望的想,他们一定会等着南风他们怕楼梯时带着我顺着绳索落到那画舫上,等他们发现我不在楼顶之时,那画舫也早就走远了。
我内心很是害怕,表面上却无比的镇定说道:“既然如此,我跟你们走便是,不过,放了我的手下,相信我,杀了他的话你们的麻烦会更大。”
高明高亮在犹豫着,沈玲说道:“只有哥哥配合,可以不取他的性命。”
那边还在打斗着,我望了望永夜,高明高亮是和我面对面的,所以他们看不到背后发生了什么,我便故意大声喊道:“九哥···”
当然九哥没有意识到我遭难来救我,而听到我声音的高明高亮条件反射的向后转身张望之时,我已从栏杆上纵身一跃,我知道我这是在赌,我虽不是很熟悉水性,却也不是一只旱鸭子,如果有幸掉进云江而不被淹死的话,虽然还是可能被那个站在画舫上的人抓走,可也有可能被南风或者文彦救走,而留在楼上上就只有被抓走这一种可能性。
跳下观云楼时,耳边似乎响起了永夜撕心裂肺的一声‘公子’,奇怪,永夜不是一直都如同木头般不善表达的吗?怎么会有撕心裂肺的感觉呢?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这样的天气云江的水应该还蛮刺骨的吧?七楼的高度在现代不算高,落地的速度应该也很快,这时候我发现了我一个致命的错误,我竟然是头朝下跳下来的,头是尖的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会多往下沉几米?万一我咳疾发作不就呛死了,真是失策,都怪那高明高亮距离我太近,不然的话我一定能想起不要头朝下的跳的。
那是谁?一身白衫,宛如谪仙。那是谁?眉目如画,双眸漆黑。那是谁,如月惊鸿,绝世风华。我眯着眼睛极力想要看清此刻向我飞来的人,奈何许是风太大速度太快,以至于眼睛里都是水,怎么也无法看清那人的表情。我知道,我赌对了,心头却五味陈杂不知是何滋味。
我想月尘的轻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因为地面到七楼这么高的地方竟然没见他借力,而本来我下坠的速度就够快的了,可他却在五楼便将我给牢牢接住,我像是认床的小孩般,因为对这个怀抱熟悉便本能的紧紧的保住月尘,蜷进他怀中,淡淡的龙涎香总算使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下。
可还没等我完全放松,我便想起了我先后曾将使着轻功救我的严洛,宁三都给砸到了地上,会不会这次月尘也难以摆脱被我砸下去的命运?想到月尘被我砸进水里狼狈的样子,我就觉得一阵心痛,然后我便哑着嗓子说道:“月尘,你放开我吧,我会把你给砸下去的?真的,我砸过别人的。”
这是多么丢人的话,可我当时就是觉得我掉水里没关系,万一月尘掉水里的话就不行。可是月尘没有放开我,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砸下去的话,月尘便和公主一起掉进云江,也算是洗个鸳鸯浴吧!”
我忘了刚刚还想哭的事情,望着月尘一副笃定泰山的样子,突然觉得这竟然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很难想象如果是王者之气,月尘穿上龙袍会是神马样的感觉。我被月尘抱在胸前,像个傻瓜一样呆呆的看着月尘的脸,月尘的眼,虽然很俗,可我还是在想,要是时间在这一刻停下来,让我和月尘这么彼此抱着直到年老,直到死去就好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上穷碧落下黄泉(下)
“万一我们一起死了怎么办?”我脑袋短路的问道,今天一天是我有生以来思维最为跳跃的一天。
月尘勾起唇笑了笑,手臂带着宽大的袍袖覆盖在我背上,然后我便觉得如陀螺一般转了好几圈,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月尘在水面上踩出很多水波,然后两只脚尖便稳稳的落在了那些水波上,如履平地。
这时我才发现,在我跳出来后,不止月尘来救我,还有现在挂在观云楼三层窗子上的南风,以及落在画舫顶部的男子,应该就是沈玲的主人,可两人都没有月尘的轻功好,所以现在我被月尘稳稳的抱在怀里。
不在空中飘了,我的灵台总算是恢复了清明,开始怒瞪着立在画舫上的男子,一身的黑衣好像地狱里的黑无常,就连脸上的幕篱都是黑的没有一丁点别的颜色。我轻轻吐出口气才问道:“敢问阁下是何许人也,不知小弟何处得罪了阁下,让阁下费尽心思的要抓到小弟?”
站在画舫上的男子没有搭腔,即便隔着幕篱我似乎也能感到那灼人的视线,似乎已经在我身上烧出几百个窟窿般。须臾,黑衣男子一抬手掌,画舫便开始调转方向,高明高亮顺着那些绳索外使着轻功便飞回到了画舫上,其余人,没有那个本事便只有挨宰的份了。
我望着画舫离去的方向,总觉的那黑衣男子的身形是如此熟悉,只是看不到脸再熟悉也想不起是谁。我更加抱紧月尘,将脸埋在月尘胸前声音闷闷的说道:“我们上岸吧。”
月尘的声音有些戏谑的道:“公主,你这个样子,月尘没有办法使力的。”
怎么会没有办法使力嘞?我开始查看自己,上半身还是和被月尘接到时一样的姿势呀!等我再往下一瞧时,脸顿时跟被煮熟的螃蟹似的,因为煮熟的虾子已经不能形象的表达我此时的心情了。以一个女子来说这个姿势是极为不雅的,若是再加上一个男子的话那这个姿势便不仅仅是不雅了。此刻的我双腿使劲的箍在月尘的小蛮腰上,紧到我都能感到月尘的髋骨硌的我生疼。
呃,这个姿势实在是不宜在外面展露,可是我又怕万一我放下腿后会直接掉进讲了去,我又不想被月尘当歌死鱼般拎着,那样更难看。于是我尽管觉得这样很丢人却也没有松开的意思,打算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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