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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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2页）

战斗进行得干脆利落。由于攻击突然，吴铁锤和欧阳云逸的这八九十个人完全占据了上风，美国人被打得晕头转向，除了打死的以外，剩下的都跑进了看不见的黑暗中。清点战果，阵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多具美国人的尸体，另一个意外的收获是竟然还抓了三个俘虏。

白天美国人依靠着强大的空中支援和猛烈的炮火攻上来，晚上志愿军部队再借着夜幕的掩护把美国人打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鲜血染红了白雪皑皑的大地。吴铁锤和欧阳云逸夺回了死鹰岭主阵地，然而却没有挡住美国鬼子的溃逃。

刚刚跨过鸭绿江进入朝鲜的时候，黄天柱这个师还是个大编制，全师浩浩荡荡1万余人，而现在这12个不满员的连队却是他可以继续战斗的全部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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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磁开这个地方后来能在长津湖战役的历史上涂抹上重重的一笔绝非出于偶然，这个只有几间破烂房屋的北朝鲜的小村庄所以能够垂名军史从而令交战双方的将军或者士兵几十年以后都念念不忘，有着其无法改变的宿命。

《长津湖》（66）

乾磁开位于下碣隅里与古土里之间，差不多在下碣隅里以南七八公里的位置上，虽然是四面环山，但地势却并非十分的险要。由下碣隅里至古土里的简易公路穿村而过，它弯来绕去，一直通往山区南边的兴南港，那里是陆战1师“回过头来向身后进攻”的最终目标，一旦到达了兴南港，陆战1师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哪怕是后面的中国人再多，再怎么穷追不舍，他们也只能望洋兴叹。张仁清和黄天柱向修远他们都非常了解这一点，吴铁锤和欧阳云逸他们也深深知道这一点，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若在崎岖的山路上卡不住美国人，美国人离开了山区进了平原，对于消耗、减员极大的他们而言，就完全束手无策了。所以张仁清决定破釜沉舟，把全军可战之兵力全部摆在下碣隅里、古土里至真兴里一线，要求部队再接再厉，誓死将陆战1师消灭在崇山峻岭之中，决不让一个敌人跑掉。

部队的建制已经完全打乱，加上伤亡损耗极大，整团整营的编制基本上已经荡然无存，黄天柱不得不把全师部队重新编组，统一组建了12个连队，每个连队一二百人，分别由原来的团长、营长们具体指挥，他把这些部队全部投入到了下碣隅里至古土里一线的崎岖山路上。刚刚跨过鸭绿江进入朝鲜的时候，黄天柱这个师还是个大编制，全师浩浩荡荡1万余人，而现在这12个不满员的连队却是他可以继续战斗的全部力量了。

吴铁锤以营长的身份指挥三个连截击陆战队。

一夜相安无事，只是北边的下碣隅里方向和南边的古土里方向枪炮声不绝于耳，吴铁锤知道那是兄弟部队在同美国人血战。下碣隅里的美国人拼命往南突围，古土里的美国人拼命往北接应，战斗的残酷和激烈可想而知。只是他们这个地方还算平静，乾磁开孤立于大战之前的寂静中。

时过正午，从南面的山间道路上终于传来渐渐响亮的马达轰鸣声，一长串由坦克和汽车编成的车队逶迤而来，渐渐驶入了吴铁锤欧阳云逸乾磁开一线的阵地。美国人的坦克和汽车交叉排列着，前面是几辆开路的坦克，后边是一些汽车，然后又是一辆坦克、几台汽车，拉得远远的。

《长津湖》（67）

前面的坦克和车辆被堆在路上的树木土石挡住了，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吴铁锤刚要下达战斗命令，就见从后面上来一辆坦克，坦克头上顶着个铁斗子，好像是一把巨大的铲子，一推一铲，树木土石就被顶到了一旁，车队又慢慢朝前爬行。吴铁锤没想到美国鬼子还有这样的装备。他不敢怠慢，下令陈阿毛敲锣。

伴随着一通急促铿锵的“急急风”锣声，几里路长的崎岖山路上顿时枪声大作，两边山头山坡上的部队都在向美国人的车队猛烈射击，机枪步枪卡宾枪的子弹雨点般打在美国人的坦克汽车上，一阵一阵的火星子直冒。手榴弹更像是冰雹一样的砸在汽车坦克中间，一团一团的烟火闪烁着，爆炸声接二连三响成了一片。有些汽车被击中了，燃着浓烟火焰，有些人中弹趴在了车厢上，而更多的美国人则纷纷跳下车来，以沟坡岩石和车辆为依托，拼命还击。潘兴式重型坦克的直瞄炮火和机枪也朝着两边的山坡猛打，硝烟四起。

下去了一个排长，带着五六个战士。吴铁锤在山坡上组织火力掩护，两边展开了激烈的对射。山头上的火力打在坦克车的装甲上，一片叮叮当当火星子乱冒；坦克上的并列机枪扫在山坡山头上，扫得一溜雪雾连着一溜雪雾，扫到了好几个战士。但是这个排长还是领着两个人冲到了开路的坦克脚下，一捆炸药包一捆手榴弹将它炸瘫在道路上。另外几辆潘兴式坦克见势不妙，加大油门冲出了阻击阵地，头也不回地往下碣隅里方向驶去，而身后的汽车队美国兵都被丢在了下面的山间道路上。

天空上飘起了雪花，开始是一片一片，不经意间就成了一团一团的雪蛋子，打在生死鏖战的中国人和美国人的头上脸上，打得人眼发花，分不清天上地下，东西南北。美国人完全失去了空中的掩护和支援，也失去了远程炮兵的火力，这对他们而言无疑于雪上加霜。他们的战斗力主要来自于强大的空中以及地面炮火的协同配合，此时天降大雪，能见度差到了极点，不要说飞机无法起飞，就是炮兵也难以看清目标。失去了火力支援的美国人不敢贸然行动，他们蜷缩在乾磁开的道路两旁，等待着艰难时刻的过去。

一阵短兵相接的战斗以后，美国人完整的车队被割裂成了无数截，每一截都被不怕死的中国人围困着，他们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中国人也暂时停止了攻击，双方僵持着，好像是两头猛犬在惨烈的撕咬之后需要舔一舔各自的伤口，都在准备着最后的更加致命的拼杀。

欧阳云逸抹了抹脸颊上的雪水，对吴铁锤说：“气可鼓不可衰，一鼓作气，把这串蚂蚱解决掉。”

吴铁锤将狗皮帽子拿下来，挠着硬扎扎的头发茬子说：“能不能来个阵前喊话，叫美国小鬼子缴枪投降？”

《长津湖》（68）

欧阳云逸想了想，说：“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这个陆战1师很顽固，打了这么多天了，还没有喊话投降的先例。”

吴铁锤说：“阵前喊话我在行，淮海战役我喊过来多少国民党整团整营的部队？”

“那是在国内，”欧阳云逸说，“都是贪生怕死的国民党兵，眼前打的是美国人。”

吴铁锤不以为然：“美国人同样怕死，到夜里更怕死。他黑灯瞎火的摸不着我们虚实，咋呼咋呼，兴许有用。”

欧阳云逸又考虑了一会，说道：“行，试试看。你把部队摆好，两手准备，不行就再打。”

乾磁开一战，吴铁锤和欧阳云逸指挥部队首创阵前瓦解美国海军陆战队，不能不说是长津湖战役浓妆重抹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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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铁锤收拢了部队，再次分配了弹药，所有的人都静静趴卧在沟坡塄坎上，等待着一个特殊时刻的到来。欧阳云逸对吴铁锤说：

“你喊吧。”

“什么我喊吧？”吴铁锤在暗夜中瞪着眼睛：“我说话美国佬能懂吗？”

欧阳云逸想起来了，吴铁锤说不了美国话，光想着瓦解敌军，倒把这码子事情给忘了。他对吴铁锤说：

“你们趴着别动，我来喊。”

欧阳云逸刚要站起身来，吴铁锤一把将他拽到了，“趴下，”他压着嗓门说，“我先给他个信号。”

欧阳云逸在雪地上趴下了。吴铁锤手臂朝着天空啪啪就是两枪，算是给美国人打了招呼，欧阳云逸接着用英语喊道：

“陆战队的官兵们你们听好了，你们已经被中国大部队包围了，继续顽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赶快缴枪投降，保证你们生命安全！”

《长津湖》（69）

一片沉寂，美国人好像睡着了，既不打枪，也不回话，暗夜中只有一片风雪的呼号。

欧阳云逸等了一会，又大声喊道：“陆战队官兵们，圣诞节就要到了，你们的家人在大洋彼岸等待着你们的归来，不要做无谓的伤亡，不要死在北朝鲜这个寒冷的地方。陆战队官兵们，抵抗下去你们都会战死，投降吧，中国人说话算话，保证让你们早日回去与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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