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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奴一辈子都是公子的奴仆,只是,公子当年为何一定要公主死呢?若是为了得这天下,为何如今公子又对大祈的江山视而不见?公子···”
“大胆,月奴,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公子岂容你这般质问?”一直侍立在亭间的文彦出声呵斥道。
一直没有出声的南宫月尘却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身后望着亭外的天空,绝世的容颜上满是寂寥之色,要人看了不无心疼。沉吟了一下,南宫月尘才说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我昔日总言,宁叫我负天下人,勿叫天下人负我,可我负的何止是她,更是我自己,即便君临天下,倾国皇权,尽操吾手,这权势上也沾满了她的血。”
话未说完,心口的巨痛再度袭来,南宫月尘伸手抚上疼痛的胸口,嘴边却漾起了浅浅的笑,这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即便时隔多年,那一颦一笑却似乎宛如昨日一般,清晰如刻。
大祈绍佑十年六月,临水二十万铁骑集结于乌孙边境,同月,明国也同大祈停战,十五万大军绕北袁压境乌孙,至于为何会有此一战,史书中的记载是乌孙终究是外族,安内必先攘夷。少数野史杂记中也记载这一战同样是因长乐公主而起,而历朝历代的正史对此却是不认可的,在正史的记载中,长乐公主早于绍佑元年时便已薨逝,而引起战争的女子,在后世史册中没有姓名,后人只称其为南宫夫人。
我用尾巴牢牢缠住依拉的脖子,手中拿着匕首学着怎么吃手把肉,此时我和依拉面对面坐着,那蓝眼睛的穆尔扎站在距离我五米开外的地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小心的割下一块肉塞进嘴里,看都不看穆尔扎便说道:“你有话就说嘛,反正我是不会回避的,顶多我听过之后就当没听过。”
依拉拿漂亮的眼睛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我不以为意的回了她一笑,我这一笑她更生气了,怒声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禀女王,大祈临水铁骑一改往常正守不攻的政策,二十万大军已经压境。”
依拉抬头瞄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来的好,你不是早就想和临水铁骑再来一战的吗?这不眼下机会就来了。”
我清楚的看到那穆尔扎狠狠的握了一下拳才说道:“单单是临水铁骑倒不可怕,关键,明国和北袁十五万大军也已抵达我乌孙边境,眼下我们算是腹背受敌。据说大祈那小皇帝还要御驾亲征,临水铁骑士气大振。”
听到这个实在不算好的消息,刚刚还有心情笑的依拉就想站起来,却又生生被我的尾巴给拉扯住了,从新跌回地面上,依拉怒声道:“明国不是和北袁在征讨大祈吗?怎么会回头来招惹素来无恩怨的我们?”
我自顾自的吃的津津有味,看向都拿眼神瞄着我的两人,两人的眼神都很复杂,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又往嘴里塞了块肉不悦的问道:“看我干吗?别说是因为我啊,这罪名我可不认。再说了,谁要你们抓我到这来的?不过,你们这的羊肉真好吃,真好吃。”
“传令下去,准备迎战,吩咐人拿些酒来。”依拉在闭上眼睛思虑的一会儿之后,语气淡淡的交待到。
“就是嘛,你刚刚听说人家来打你了你还高兴,现在听说人数多了你又生气,须知,世上哪有那么多尽如人意的事?所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你要不嫌我烦的话,我也就不嫌你老板着脸讨人厌了,这样,我陪你喝酒吧?”我是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的,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很差,这手把羊肉,就该有酒。
当看到那被几名壮汉抬进来的一坛子一坛子的酒时,我有些后悔说出要陪依拉喝酒的话了,不过我想最后悔的还不是我。三碗酒下肚,是碗,不是杯,我就觉得脑袋开始晕晕乎乎起来,手上也就开始失了分寸,尾巴就更没有了分寸,好几次都害的依拉差点就窒息,而我开始和依拉称兄道弟起来,不住的往依拉醉了灌酒,我想她就算是个酒缸也被我给灌醉了。
我双手扒拉着依拉被我弄的乱糟糟的头发,嘴里嚷道:“我···我得给你抓虱子,我们···我们猴子都是有虱子的···”
“没···没听说有白毛的···猴子呀!”依拉挂在我身上,抓着我白色的头发奇怪的问道。
我也抓起一缕自己白色的头发,看了好一会儿,在依拉脑袋上狠狠的打了一下,生气的说道:“我···我是你爷爷,老了毛不就白了?”
“呜呜···呜呜···那你也不能打我脸呀!”
我摸索着扒拉开依拉被打的地方,果然露出一个鼻子,我恶狠狠的道:“就你特殊···鼻子长脑袋上,活该被打。”
这一夜,我不知道我和依拉喝了多少的酒,反正第二天醒来时外面就只能听到喊杀声,依拉早已不见了踪影,可怜的我又沦为了阶下囚,不过这次锁着我的不再是两根铁链,而是一个颇具规模的铁笼子。试着想用内力震开这笼子,内力是很精深,关键就是我没能耐全部使出来,我开始暗恨自己干嘛要去喝酒,还醉的人事不知。
十多名乌孙大汉将笼子以及笼子中的我抬上一辆很大的马车,外面日头正毒辣,我本就头晕,这一会儿更是连眼前发生了什么都看不真切了。好一会儿一抹身影挡住了正晒着我的太阳,在我脑袋上投下一小块的阴影,我睁开眼看了好几次才看清是依拉。此时的她一身戎装,手中握着马鞭指向我说道:“长乐公主,十多年前弱水之争,我乌孙死伤二十万铁骑,对于我乌孙几乎可谓灭顶之灾。今日,我要拿你做我大军的开路先锋,有你在首,什么临水铁骑,明国大军,怕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的,哈哈···”
我要是再有一丝的气力的话定然会狠狠的泼点冷水的,可是实在是宿醉惹的祸,现下的我就像是受过酷刑一般,就连尾巴都翘不起来了。懒懒的靠在铁笼上打了个哈欠,将尾巴夹~紧,现在就想好好睡个回笼觉。我就像根野草,怎么着都能适应,即便是顶着要爆炸的脑袋,呆在颠簸硌人的铁笼之中,仍能昏昏欲睡。现在傻逼似的我压根不知道我将要被带去战场,且还是作为必胜的筹码。
第二百六十一章乌孙归去不称王(上)
我虽闭着眼,却一直是恍恍惚惚睡不着,好不容易这种颠簸停了下来,几名光着膀子的大汉竟然在笼子周围摆放了一圈的干柴,又在干柴上淋了一些液体,我伸手摸了一点放在鼻尖处闻了闻,竟然是松油。我有些疑惑的看向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穆尔扎,一身戎装,使得那双本蔚蓝的双眸深沉的有些阴森起来。
穆尔扎看了我一会儿,才骑着马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我转身才看到不远处乌压压一大帮人,不对,是两大帮,一对人马穿的是蓝色的军服,另一队则是深灰色的军服,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三十多万人是什么概念了,原来就是乌压压的能将太阳的光都给压没了的庞大人数。
“睿王殿下,严世子,宁三公子,没想到大祈和明国在有些问题上还是能一致的,仅仅是听闻一个长相与长乐公主相似的女子,便能止息战火,将矛头一致指向我乌孙。”穆尔扎语气有些狂妄,却又不至于要狂妄,反正我听着觉得很有气势却不会觉得讨厌。
距离有些远,有因为答话的人是背对着太阳的,所以我只能看到黑乎乎一片,其中一个声音答道:“既然知道我们为何而来,速速将我大祈长乐公主交出来,今日一战或可免。”
“哈哈哈···睿王殿下,看到我身后的铁笼了吗?你口中所谓的长乐公主就在里面,只要你敢下令发兵,我就下令点火,我是不在乎她的死活的,就不知道睿王殿下和宁三公子,以及严世子是不是也同样不在乎了。”穆尔扎狂笑着转身看了我一眼,那瞳孔此刻便的深蓝深蓝。
我总算明白这么多干柴和松油是干嘛用的了,我晃晃悠悠站起身,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指着前方的穆尔扎怒声骂道:“穆尔扎,你不是人,我都没杀那依拉你竟然给我这么痛苦的死法,我要是出了这笼子非要你不得好死。”
“南宫夫人,你也看到了,这战是因你而起,穆尔扎也就只能这么做了。睿王殿下,倘若不想我点火的话,就下令全部临水铁骑退回临水关中,不然,这一战,第一个死的绝不是我乌孙将士。”
我怒目瞪着前方的穆尔扎背影,而刚刚答话的人在沉默的一段时间后才说道:“退兵可以,不过我们要确定笼子之中确实是长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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