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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萌萌那日被扎醒了,看到一个老头一个小神医,真气不打一处来,她明明快看到自己的崽们了,结果就被他们给扎了回来,她若是有点力气,就能跳起来,掐死他们。
不过静养了几日,也接受了现实,看看川流不息来看的人,她也不在意。当然,她对张家来探望这事,还是很高兴的。看来,贾家也没有太落魄,看看,略略忽悠,人都没见,张家两位太太就来了。
原本两方联姻,看的就是家长。现在贾家的门风其实已经上来了,于是张家在第一时间就来了,虽说没有探口气,但是,看得出,两位夫人此时对贾家是抱有好感的。
此时欧萌萌躺着,贾赦小心的喂着她喝药,当然,这碎嘴的,边喂边絮叨着小神医被皇家摘了桃子。
欧萌萌现在真的觉得贾赦除了有点妈宝,其实人还不错,这些日子,他都每天亲自盯着人熬药,他亲自来喂。当然贾政也很好,这些日子,他就睡在屋里榻上,白天就回去上工,两兄弟真的都陪着她瘦了。
“你去问问,赵大夫,可还乐意留在贾家。他救了我的命,贾家想把医馆送给他。”药喝完了,欧萌萌按了一下嘴,慢慢的说道。
贾赦真不是小器人,忙点头,“行,明日他进来,儿子跟他说。”
“谢谢你,老大。”欧萌萌叹息了一声,虽说这两儿子真没用,不过想想自己那两个崽,一个大律师,一个大医生,都说要回来陪她,可是他们纵是回到她的身边,真的能像贾赦、贾政这样吗?
“看您说什么呢!您好好活着就成了。”贾赦有点羞涩了,这大半年和母亲相处融洽,这回老母亲差点走了,他真的有点害怕了,他有点不敢想,没了母亲,他该怎么办?哪怕是当初那个天天追着自己骂的母亲,也好过这样的卧床瘦弱的母亲来得好。
“真的,老大,这回我真的觉得,你和老二真好。”欧萌萌拉着贾赦的手。
贾政正好进来,听到母亲的话,也感动,不过看到母亲拉着大哥的手,忙跑了过来,“母亲。”
“去,洗了手没?”贾赦都想踢开他了。
“别闹,听我说。”欧萌萌摇头。
贾赦和贾政看母亲这样,忙挥手,让人都出去,两人凑近,他们也知道老娘这回病得蹊跷,但都不敢问边上的人,就当老太太是被气的。但是两人都是很了解母亲的,史鼐那家伙能把母亲气成这样?真的借他一个脑子,所以老太太现在要交待,自是要靠得近些。
“刚我说真的,谢谢你们,你们兄弟虽说早有间隙,我也没起到好的作用,偏心,偏执,可是你们俩明明不合,可是却还是坚守底线,没有兄弟相残。”欧萌萌拉住了贾赦和贾政的手,合一块,轻轻的摇摇头,“我不指着你们兄弟一心,其实就这样就好。至少他们这辈子还是兄弟。”
“母亲?”贾赦脸沉了,他可不是贾政那蠢货,看老娘原本饱满的脸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岁的样子,“您猜到了什么?”
“是啊,猜到了!还好,湘云送去了史鼎那儿。还有就是夏太监,一直在边上,我想我当时的失态,他应该也看到了,所以我回来就吓倒了,保龄侯府该何去何从?”欧萌萌拉着两个儿子,她哭了出来,保龄侯府是贾母的娘家,不是她的。但她还是同情贾母,就算此时贾母已经离开了,这也是一份香火之情。
“母亲,皇上应该已经知道了,那么何去何从,也与我们无关了。”贾赦跪下了,他不能让母亲感情用事。“大哥、母亲你们在说什么?”贾政一头雾水,但看大哥跪下,他也跪下了。
“真是傻子,母亲估计在史家看到了什么,也就想起了什么。史鼒在湘云出生之前突然卧病了,之前说是身体不好,但只是先天不足,却也没什么大病。等湘云出世,史鼒身体好像好一点了。但突然有一天吐血而亡了!因为一直病着,他去世,我们也没怀疑什么。母亲去哭了一场,也就算了。但是很快湘云的母亲派人送信来,然后就自杀了。现在想来,只怕也不简单,弄不好是湘云的母亲发现了什么,自杀还是他杀还真的说不清。”
“我是在你们外公的西院好东西都没了,想骂史鼐。哪家不孝子也不会轻易这么乱动父祖的东西,都是好好留着,让子孙看,这是你们曾祖,祖父曾经常待的地方,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一个家族的传承啊!当初湘云的母亲岳氏,明明小门户出身,可是处处得体!我本想用这个骂他们两口子的,可是我想到了岳氏给我的信。一下子心就凉了。”
“她示警了?”贾政一惊。
“怎么可能,岳氏这个人,正如母亲说的,虽是小门小户出身,看她联系柳家,帮着史鼒留下才名,一桩一件,何等的大气。纵是你先大嫂,也不见得比得过她的。她为了湘云,也不会给母亲的信里留下啥。她得保住湘云,不然,母亲也不会今天才想到。”贾赦倒是想明白了。
“是啊,还有一点,她也不敢信我。”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没儿子,当时族里商议时,有两种声音。一是给老大过继嗣子;二就是让史鼐袭爵。我支持了史鼐。因为这是大房的爵位,我让史鼎儿子来继承,我怕你们大舅舅,大舅母怪我。当时若是史鼐多一个儿子,我就同意过继了。爵位得留在大房!这也是史鼎之前一直不待见我的原由。那会史鼐已经袭了爵,为了史家的荣誉,我能为已经死了的史鼒,把史家近百年的传承毁掉?说实话,纵是现在,我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所以,您是从外祖的东西,就想到岳氏不可能自杀。她的性子不可能让她走那一步?”贾政到底也是母亲的小棉袄,若是岳氏安排得这般仔细,那么就是想得很清楚了,一个想得这么清楚的人,怎么会自杀。那就只能被逼了。
“是啊,还有一个就是时机点。湘云她娘要殉情,为什么不在鼒儿的葬礼上?若是这样,保龄侯夫人殉葬,皇家不得给她一个节妇?如此,湘云弄不好还能受封个县君,地位尊崇。可是她让史鼐袭爵,自己带着孩子搬到西院。看到没,西院不仅是你们外祖,舅舅的晚年安居之所,也是岳氏最后的居所。才几个月,突然送信来,然后自杀了。我在西院看到东西没了,就想到了岳氏,再想到时机点。才意识到她是被逼死的。可是为什么隔了几个月才逼死她?那鼒儿的死是不是有可能不是病?那一刻,我心都灰了。原来,人心能坏到这份上。”欧萌萌苦笑了一下。
贾政呆住了,一脸蠢萌。这个对于单纯的贾政来说,简直就是毁三观,为了一个爵位,就杀兄灭嫂?有病吧!
贾赦拍了他一下,想想轻轻摸了他的额头一下,“谢谢啊,至少你没想过杀了我。”
贾政抬头瞪着他,都不想理他,自己再坏,也没坏到那份上好不。他都没想过这个!
欧萌萌笑了,轻轻的拍拍他们,“所以谢谢你们,这些年,真的谢谢你们。我们贾家人,也许蠢,也许不善良,可是我们有底线。”
贾赦和贾政明白了老太太为何回来就病倒了,若是自己也得病倒,她其实不是害怕,而是太难过了。她的亲侄子啊!而且她病倒应该也是一种逃避,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是啊,她该如何面对,纵是现在,他们兄弟也都是做了祖父的人了,可是看到这个,也是满嘴苦涩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就相信律法,相信皇上吧!”贾赦是知道如何安慰母亲的,这事,已经不是他们能管的,还是由皇家圣裁吧。
“若是真的这样,史家就陷入丑闻之中了。”贾政有点痛苦了,那是母亲的娘家,史家的名声啊。史家的女儿,除了湘云,谁也嫁不出去了。不过,史鼐夫妇杀人夺爵,那么他们的孩子,还能保住吗?贾政那小心脏啊,拉着母亲的手臂,全身都颤抖起来。但也知道,大哥是对的,母亲不能再参与了。
“所以以后有事,你们替我挡了。我不想参与!”欧萌萌闭上眼,慢慢的说道。她明白两个儿子的心,这不是自私,而是……
“要不,母亲,您求求皇上,换个由头,把史鼐夫妇治罪,毕竟还有孩子们……”贾政迟疑了一下,拉住了欧萌萌。史鼐嫡出庶出的孩子一箩筐啊。
“那你敢面对湘云?她的父母死于非命,皇上找出了真相,结果我还不许公开?以后我怎么面对地下的鼒儿夫妇,怎么面对湘云?”欧萌萌轻轻的拍了小儿子一下,“他敢这么做时,就没顾念他的孩子,那么,你还替他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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