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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文件……”张宁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你先放在这里吧,我再仔细看看。”
陆一鸣的心悬了起来,却不敢多言,只得点头应道:“好的,张部长。”他挪动着僵硬的双腿,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一鸣却如坐针毡。他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张宁的办公室,却只能看到虚掩的房门,以及偶尔从门缝中透出的些许光亮。他多想立刻冲进去,问问张宁对这份公文的评价,但理智告诉他,此刻必须耐心等待。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他的目光,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无数只蚊子在他耳边嗡嗡作响,让他心烦意乱。他知道,大家都在议论他的公文,议论他这次是否还能化险为夷。
“哎,你说这次小陆的公文能过关吗?”
“难说,之前那几稿改得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最后定稿怎么样。”
“我看够呛,张部长最讨厌这种拖拖拉拉的事情了。”
陆一鸣用力地抓了抓头发,努力让自己不去理会那些流言蜚语。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公文的内容,每一个数据,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他都仔细地检查过无数遍。他知道这份公文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但他已经尽力了。
这时,陈鑫从张宁办公室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份公文。陆一鸣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紧紧地盯着陈鑫,仿佛要把公文看出一个洞来。
陈鑫走到陆一鸣身边,将公文放在他的桌上,“部长和其他几位领导正在仔细审核你的公文,这个过程可能会比较漫长,你要耐心等待。”
陆一鸣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无力地点了点头。陈鑫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陆一鸣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政策研究员孙子明走了进来……
孙子明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陆一鸣身上,嘴角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小陆啊,”他慢悠悠地说,“你这篇公文我刚看了,有些地方还需要斟酌啊。”
陆一鸣心头一紧,孙子明虽然只是个政策研究员,但他是张宁的老同学,在部门里说话很有分量,而且他向来以眼光毒辣着称。
“孙老师,您觉得哪些地方需要修改?”陆一鸣努力保持着镇定,但语气中难掩一丝颤抖。
孙子明走到他身边,指着公文上的一处数据说:“你看这里,这个数据来源可靠吗?我记得之前看过一份报告,好像和这个数据有出入啊。”
陆一鸣顿时冷汗涔涔,他当初为了赶时间,确实没有仔细核对这个数据的来源,只是凭着印象写了上去。
“还有这里,”孙子明的手指又移到另一处,“这段论述是不是有点太绝对了?政策制定要考虑各种因素,不能一概而论。”
陆一鸣越听越心惊,孙子明指出的问题,有些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他原本以为这份公文已经修改得天衣无缝了,现在看来,却像是漏洞百出。
“当然,我只是随便说说,具体怎么修改还是得看张部长的意见。”孙子明说完,拍了拍陆一鸣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陆一鸣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孙子明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情更加沉重。
“哎,我就说嘛,这小子就是自不量力。”档案管理员吴军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当初这任务交给我的时候,我就说我水平不够,推了。你非要逞能,这下好了吧,吃苦头了吧?”
陆一鸣没有理会吴军的挖苦,只是呆呆地望着桌上的公文,脑海里回想着孙子明刚才说过的话。他开始反思自己公文中的不足之处,越想越觉得通过审核的希望渺茫,心情也像窗外的天气一样,阴沉沉的。
“小陆啊,”吴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这次过不了,下次还有机会嘛……”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走进了档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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