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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浮碧略一颔首。她这说的是千古唯一女将——傅虞娘。
“无一例外,百官亦嘲虞娘一女流,何以纵马提枪?”晚风吹过额前的流苏,再凌乱的质感也无法减去她一身铿锵傲气,“结果虞娘前线破敌,大获全胜,那帮食古不化的老臣再没人赶多放个屁。”
这样鄙陋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非但没有粗俗粗鲁之感,还多了丝侠气与不羁。
“殿下也有与虞娘一样的抱负。”他这句话没有用疑问的口吻,而是十分肯定。
他低声吟着,神色不知怎的就暗淡了许多:“万里乘云去复来,只身东海挟春雷。忍看图画移颜色,肯使江山付劫灰。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
她不理会他,几近痴迷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此后,疆域无外敌侵扰。虞娘之功得万民赞颂,帝追封其侯,赏金无数。自此,女子之位与男子齐平。女子可入朝为官为将,男子亦可入宫为妃为后。”
“只是弇祖帝几代后,男女地位又回到了最初的男尊女卑。”江浮碧突然掺进一句,无疑像是当面浇了她一头冷水。
颜桃之斜眼睨他,“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江浮碧无力言道,勉强一笑,“所以殿下才会一直对北冥大将军穷追不舍。”颜桃之一个刀子眼射来,他又立即改口,“所以殿下才会有寻常女子没有的抱负。”
她看着他有气无力的笑,忽地就没由来地觉得无趣。她跟他说这些做甚?
“我倒是挺想明白这虞娘的事迹到底是谁同殿下讲的。就像殿下之前说的,我们男子自然欣之为尊,皇家翰林院编策的书卷也自然不会花多少笔墨在一个巾帼英雄身上。”他的两个“自然”说的极重,颜桃之看出他说的是反话,却是冷笑勾唇。
“江阁主也在那‘欣之为尊’的范畴里。”
“不不不……”他嬉笑讨好,“成亲了自然还是夫人最大。”
颜桃之沉默片刻,“阁主是使剑的罢?”
江浮碧一愣,“是呀,自幼钻研剑术,所使兵器,以剑为其中之最。”
她严肃点头,“阁主果然好贱。”
“……”江浮碧自动将她的话转换成是在夸他剑术高超。
“还记得在下问殿下此行为何时,殿下的回答么?”他自顾言着,乐呵呵闭上眼,神情自恋到让人想上去打他几拳,“殿下说是来挖金的,而如今最大的这块金,殿下已经挖到了,难道不是可喜可贺么。”
颜桃之以为他看不见,飞快拿了筷子夹着一块四喜小丸塞进嘴里。
“少岔话题,你前句说最懂本宫的人是你,你给本宫说说,你哪里懂本宫了。”咽下丸子后,颜桃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江浮碧像得了失心疯一般仰天大笑,“殿下一天十二个时辰的行程都尽在我手。吃了多少碗饭,进了多少次茅厕我都了如指掌,难道还不算最懂殿下的人么?!哈哈哈!”
颜桃之干笑,茅厕……顿时一股想要呕吐的欲望撺上心头。
“能正经些好好说话么?”
“行呐,在下最擅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
努力支撑面无表情的颜桃之瞬间破功。
秦艽,护驾,此人有毒!
颜桃之回房时,蒟蒻仍跪在她门前。她无声将他扶起,却是与他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直直对上,她疑道:“这又是怎了?”
蒟蒻一听,心上又是一暖,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别哭了。”她不擅安慰人,再加之她压根不知道他是为何哭泣,只得冷声冷气威胁道。
蒟蒻竟然停了哭声,哽咽然开口,“蒟蒻……会一直一直在殿下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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