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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无可奈何(第1页)

张永福忙了一上午,待客人全部离开后,卫国又吩咐将房间打扫出来,因为晚上还有几桌相亲见面的要摆场。等人收拾妥当,打扫好房间后,一干人才有空吃饭。两位大厨炒了两盆香喷喷的菜,端到张永福面前,笑道:“老张,真是不好意思,一上午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没顾上跟您说说话。”

张永福苦笑着,他没想到儿子承包的食堂果然如此忙碌,看到两位大厨过来,他吩咐卫国拿两瓶酒。卫国只拿了一瓶过来,说:“爸,刘叔和王叔晚上还有活,桂贤姐说了,你们仨少喝点。”

“哎,老伙计,这岳桂贤是干啥的,咋连卫国这老板也得听她的?”张永福在卫国走后,悄悄问两位大厨。两位大厨有点发懵,感情他不知道卫国和桂贤的关系。姓刘的大厨嘿嘿笑着说:“哎,老张,你看她给你当儿媳妇怎么样?”

“她?”张永福听了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位刘大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用意,但让岳桂贤做自己的儿媳妇,他还得再考虑考虑,便摇着头说:“嗯嗯嗯,不行不行!”

“咋就不行了?”刘大厨笑着问道。张永福叹了口气说:“她比卫国大,而且还离过婚,离过婚的女子怎么能跟卫国般配呢?”

“那又怎么样?她可是大能人,没有她,这食堂单凭卫国一个人可玩不转。老哥哥啊,你没恁儿有眼光,人家可是卫国的内掌柜啊!”刘大厨笑着说。张永福听了又吃了一惊,问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你以为这食堂是卫国一个人承包的吗?”

“不是他一个人,难道还有其他人不成?”

“对头,岳桂贤在里面也有股份,而且占股不比卫国少,俺俩和这些服务员都是跟着他俩打工,你以为凭卫国那两把刷子能撑起这么大门面?你错了!”

“可这孩子咋没跟我说啊!”

“他是怕你不同意才这么做的吧!”

“那我得喊卫国过来问清楚再说。”张永福说着就要站起来喊卫国过来。刘大厨连忙摆着手说:“别别别,算我多嘴了,你千万别喊卫国过来,他要是过来了,我的老脸往哪搁啊!”

“这又不是什么事,你怕什么?”张永福见刘大厨竭力阻止,笑着问道。姓王的大厨说:“俺俩在这跟着卫国干,比在过去挣得多多了。卫国一旦嫌弃俺俩多嘴多舌,以后就不好相处了。”

“恁俩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就凭恁俩的本事,当初咋不承包下来呢?”张永福又问了一个许多人不知问了多少遍的问题。两位大厨也不隐瞒,将各自的难处说了一遍。张永福笑道:“这么说来,恁俩工资、提成加分红,一年得有几千块钱的收入啊!”

“这算啥,跟恁家卫国相比可就差得远了,现在你也看到了,生意这么好,全靠人家桂贤忙里忙外照应着,我们这些人还能说什么呢?就是忙点累点也心甘情愿。像她这么有本事的女子实在难得,老哥,听兄弟一句劝,你可不能为了顾及面子而丢掉一块金镶玉啊!如果卫国跟她能成,你家可就福星高照了,将来卫国成为大老板也说不定,难道你不想发家致富吗?”

说到发家致富,张永福立刻陷入了沉思。他何尝不想发家致富,过去那穷日子他是过怕了。虽然在台上风光无限,但一回到家,看到家徒四壁,心中就惭愧万分。他也知道,仅凭自家的光景,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嫁给卫国呢?如果岳桂贤愿意嫁给卫国,倒也去了他一块心病,但卫国娶了个离了婚的寡妇回家,街坊邻居会如何看待他,他在心理上实在难以接受,思虑再三还是拿不定主意。

王大厨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笑着说:“老张啊,这人活一世,不能不要面子,但也不能太要面子,面子不能当馍吃,也不能当饭喝,日子还得自己一天天往前过。你越是怕街坊邻居笑话你,他们就越是笑话你,你以为街坊邻居都盼你过好啊?你错了!你过得差了,他们看不起你,看你笑话;你过得好了,他们嫉妒你,希望你倒霉。只有过好自己的日子,别的啥都不重要,自己日子过得一塌糊涂,面子里子都没了,还怎么活下去呢?”

听了王大厨的这番话,张永福心中又是一凛。他没想到一个耍大勺的厨子竟然对世事看得如此透彻,这世态炎凉他又何尝没有经历过呢!想当初,老大队没有分开时,他在四邻八村人面前是何等威风,可谓呼风唤雨,如日中天,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片呼声。可自从老大队分开后,他回到自己村当了支书,昔日的威风却一落千丈,也许人世间的许多人和事大都是如此吧,墙里开花墙外香。一位老中医无论他的医术水平多么高超,在本乡本土人的眼里都是医术平平,并无高超可言,却在外地声名鹊起,求医问药者络绎不绝。一些当官的领导干部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无论在外地是如何声名显赫,回到家乡都会黯然失色。所以,张永福自从回村当了支书后,那些曾经亲近的爷们见了他也都没有了过去的热情。特别是在土地“分”与“合”的问题上,他几乎跟自己所有的亲近爷们都闹翻了,走对面也都不待搭理的。王大厨说得多好啊,越是街坊邻居越会看你的笑话。嗯,王大厨说得对,是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了,别的都是扯淡。他似乎一下子醒悟了许多,而且是真的醒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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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正在喝酒闲聊,卫国走了进来,给每人递了一盒烟。刘大厨疑惑地问道:“卫国,这是啥意思?”

“这是桂贤姐让我给你们的,她说你们今天太累了。”卫国笑着回答。王大厨笑着说道:“我们哪天不累啊?偏偏今天给盒烟,是不是沾了你爹的光啊?”

“差不多吧!”卫国老实坦率地说,“俺爹是第一天过来帮忙,桂贤姐说了,不能怠慢他。”

张永福听了心里很高兴,心想,这岳桂贤挺会办事的,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于是笑着说:“她给了,你们就拿着吧!”

两位大厨听了,笑着把烟装进了口袋,心里想,这么懂事的女子给你当儿媳妇,你就别再推三阻四了。回到家后,张永福把儿子卫国和岳桂贤的事告诉了孙秀英。孙秀英一听就急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自从卫国在全县出了名,又承包了供销社食堂,她似乎看到了儿子美好的未来,儿子的婚事也被提上了日程。虽然有不少人给儿子说媒,但都被她拒绝了。可她没想到儿子居然看上了一个寡妇。

“你别摇头了,这可能就是命吧!”张永福见妻子摇头,长叹一口气说,“唉,咱们就认了吧!”

“你怎么也认命了?”孙秀英见丈夫这种态度,很惊讶,因为她知道丈夫是从不认命的。张永福说:“咱家卫国心眼实,管不了这么大的食堂。”

“怎么就管不了?不是承包下来了吗?”孙秀英问道。张永福苦笑着说:“我现在才知道,卫国没跟家里要钱,是因为岳桂贤也参股了,人家也是大股东;现在生意这么好,人家功不可没,光靠卫国那小子可做不到。”

“不是还有你吗?你当大队领导干部这么多年,管过几千人的大队,还管不好一个食堂?”孙秀英撇撇嘴问道。张永福无奈地说:“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你以为这食堂好管吗?我开会讲讲话还行,这做生意我可真不行。开食堂要讲究饭菜的色香味,要量大价廉,还要有人脉。这三条,我哪一条符合呢?幸亏人家岳桂贤懂经营会管理,也会来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样才能玩得转。光靠咱卫国那老实木讷的脾气,怎么能行呢?依我看,卫国和谁合作都是合作关系,不一定能成为夫妻。成不成夫妻不重要,能赚钱就行。那些黄花大闺女,虽然合你心意,但是会做生意吗?现在,咱还讲究什么寡妇不寡妇的,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我糊涂了这么多年,现在才想明白。”

“唉,既然这样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孙秀英无奈地叹了口气。张永福苦笑着问:“不这样还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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