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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夜晚带着寒意,城中霓灯渐熄,唯一喧嚣依旧的只有香凝阁。陆芙蓉站在二楼的雕花栏杆前,遥望着昏黄灯火中隐约可见的素心居。她在等待着一个人。
片刻后,楚盈身着黑色斗篷,悄然走入香凝阁的后院。陆芙蓉早已吩咐下人清退宾客,厅堂中只剩她一人,含笑望向楚盈。
“盈姑娘,夜风寒冷,快进来吧。”陆芙蓉柔声说道,目光中带着关切。
楚盈轻轻点头,随陆芙蓉步入密室,房间四周布置严密,连一丝灯火都未透出。二人落座,陆芙蓉让人送上热茶,转身吩咐左右退出,整个屋内只剩她们二人。
“盈姑娘深夜造访,可有紧要之事?”陆芙蓉一边倒茶,一边观察着楚盈的神色。她见楚盈眉头微蹙,神情冷静却带着一丝深思,便知今晚必定有要事相商。
楚盈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芙蓉姐,程钰虽已暂时返京,然而此行不虚。他在江南布下不少眼线,恐怕暗中还在盯紧江南商界,杨居心对此事也不会轻易罢手。”
陆芙蓉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沉思:“程钰心思缜密,回京之后必然会向杨居心回报,只是那杨居心也未必会全信。杨居心自忌惮江南势力,又岂会甘心放任江南商界独大。”
楚盈端起茶杯,思忖片刻,才说道:“杨居心的意图已昭然若揭。若任他肆意打压,江南商界恐怕难以独善其身。既然他意图图谋,那不如趁此机会将计就计,打乱他的布局。”
陆芙蓉眸中闪过一丝兴趣,微微笑道:“盈姑娘心中已有计策,不妨说来听听。”
楚盈略带冷意地说道:“杨居心虽不亲临江南,但江南的情势仍未脱离他的掌控。我们何不利用他布置的眼线,将他引入假局?既然他对江南财力如此在意,那我便要让他陷入更深的困局。”
陆芙蓉眼中光芒微闪,嘴角微微一扬,轻笑道:“盈姑娘的意思是……制造出假象,诱使他继续派人调查江南?”
楚盈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会在账目上做些手脚,安排江南商界的几位商贾假意贪腐,制造财务不清的错觉。让杨居心以为,江南商界各自为营,甚至私自结盟牟利,激怒他,令他决意加派人手来查。”
陆芙蓉明白了楚盈的意图,神色微凝:“盈姑娘打算让杨居心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江南,以此牵制他在朝中的布局?”
楚盈露出一丝冷笑,缓缓说道:“不错。程钰的这番探查,虽表面无果,但杨居心必定心生疑虑。若他将精力放在江南,那么朝中局势便会产生空隙,正好让君曜趁机稳定势力,也有机会动摇他的根基。”
陆芙蓉点头道:“此计虽妙,但若杨居心发现其中破绽,恐怕会对你产生怀疑。他并非等闲之辈,稍有不慎便会反噬你。”
楚盈神色冷静,轻声说道:“所以需要你的协助。芙蓉姐的香凝阁消息灵通,我需要你帮我继续散布江南商界内斗、争利的消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江南,才能令杨居心心生疑虑,彻底落入局中。”
陆芙蓉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楚盈的手背,柔声道:“盈姑娘放心,香凝阁自当全力相助。此事交给我处理,必会小心谨慎,不留破绽。”
楚盈望向陆芙蓉,眸光中带着一丝深意,缓缓说道:“多谢芙蓉姐。若非有你在江南布下情报网,恐怕我早已被杨居心察觉。”
陆芙蓉眸中泛起一丝柔情,缓缓说道:“盈姑娘不必多礼,芙蓉自知你心怀家仇,对杨居心恨之入骨。但你一路走来,手段日益冷酷,心中不觉累吗?”
楚盈一怔,未料到陆芙蓉会突然问起。她垂下眼帘,静默片刻,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或许是累的吧……但若心软一步,便可能功败垂成。”
陆芙蓉静静望着她,轻声叹道:“盈姑娘,我理解你的执念,但希望你不要让复仇吞噬了自己。我愿为你奔走操劳,但也希望你能保留内心的温情。”
楚盈抬头,望着陆芙蓉的眼睛,眼神中有一丝动摇,却迅速恢复冷静,淡然一笑:“芙蓉姐放心,我心中有分寸。”
陆芙蓉微微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楚盈,她知道,楚盈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而她的劝告恐怕难以改变她的心意。
翌日清晨,陆芙蓉便依计安排香凝阁的探子将“江南商界结盟图谋私利”的消息悄悄传回京中。与此同时,楚盈开始安排商贾伪造混乱账目,让账目错漏百出,制造出江南商界贪腐不稳的假象。
短短几日,朝中关于江南商界的消息渐渐传开,有官员上奏称江南商界秩序松散,甚至疑似私结同盟,以商权干扰朝廷政策。杨居心得知此事后果然开始不安,密令加派人手前往江南调查,并下令严查财务账目,确保无“乱党之举”。
数日后,楚盈正在素心居整理文件,方信忽然步入厅中,低声禀报:“小姐,香凝阁有消息传来,说朝廷已加派人手来江南调查,且此次前来之人身份极为隐秘,似是杨居心的亲信。”
楚盈闻言,微微皱眉。她原本预料到杨居心会派人,但未料到竟如此谨慎,派出亲信前来,显然不想轻易放过江南商界的蛛丝马迹。
方信见她神色凝重,低声问道:“小姐,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楚盈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若杨居心亲信前来,便说明他对江南确已疑心。如此一来,倒不如让他疑得更深。”她顿了顿,继续道,“让香凝阁的人继续散播江南内斗的假消息,扰乱他的判断。既然他想抓住把柄,那便让他再查得深些。”
方信点头,随后又道:“但小姐,杨居心派来的亲信身份特殊,若此人敏锐过人,恐怕不易对付。”
楚盈冷冷一笑:“那便让他陷得更深,找机会引导他察觉一些有意为之的破绽,让他以为自己的确发现了江南商界的不法行径。”她转身望向窗外,冷然说道,“既然要玩这场局,那便陪他玩到底。”
深夜,楚盈再次前往香凝阁,与陆芙蓉密谈。陆芙蓉看着楚盈神色冷峻的脸,心中隐隐担忧,轻轻劝道:“盈姑娘,既然杨居心疑心重重,此计虽妙,但风险颇大,你可曾思量后果?”
楚盈抿唇一笑,眼中带着几分冷冽:“我已无路可退,唯有步步为营,才能确保江南安稳。”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心知此路凶险,但若能借此让杨居心全力牵制于江南,便足以令朝中局势有所松动。”
陆芙蓉叹息一声,目光柔和而复杂,轻声道:“盈姑娘,不论结果如何,芙蓉始终会陪你左右。”
楚盈望着她,嘴角微微一扬,目光中露出一丝温情,低声道:“有芙蓉姐在旁,是我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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