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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吕妃那处,相比朱元璋的宫殿要热闹许多。我们到时已经有一些宫妃过来了,虽然宫妃们要比吕妃高一辈,但是地位却不能相提并论。吕妃是已故的太子妃,现在又是皇太孙的母妃,其地位可想而知。
不过来到门处就见刘清迎了出来,她虽一如既往的面冷,但是眼中期盼之意却难掩藏。目光一落至小元儿身上便道:“快带小殿下进屋暖暖,娘娘已经将暖炉都准备好了。”
我心中微动,上前一步道:“轿中还有东西拿给母妃的,清姑可以帮我抱一下元儿吗?”
刘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没有作声地伸手将孩子抱了过去。又不自禁地揭开斗篷去瞧元儿的模样,眼中露了暖意。虽然我和阿平都遗憾没有生个女孩,可是有时候却也不得不承认元儿是个男娃的助益比较大,不管是朱元璋还是吕妃,或者是眼前的刘清,他们骨子里都有着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也一时难改,因此对元儿越加偏爱。
那次起火的事后我有仔细想过,她们会来算计我,但不至于真的把元儿怎样。毕竟这可是阿平的第一个儿子,她当母妃的难道就当真不疼爱自己的孙子?哪怕功利一些的分析,元儿的存在只会是巩固她的地位。
让云姑和绿荷提上拜年的礼一道进了殿,吕妃与宫妃们围聚在一处正喝着茶,剥着坚果在吃,看见我们进来也没起身,只坐在原位淡声问阿平:“可有去你皇祖父那请安?”
“已经去过了。”阿平并不以为意地回了后就指了身后拿着的东西道:“母妃,这是拜礼,里头有你最喜欢的云缎,是兰给你挑的,你看看颜色喜欢不。”
很明显吕妃的眸光一闪,但仍保持淡定地道:“先放那吧。”
平时不喜应酬的我,于这种场合自是也免不得说客套话。寒暄了句,不管吕妃心中是否芥蒂还深,至少表面上当着这许多外人的面,尤其是阿平在场时,她也不会来与我为难。
因果循环
后来宫妃们闲嗑了一阵后都相继离开了,以为我跟阿平也可动身回去了,哪料刘清一声吩咐,底下宫娥们端着一盘一盘的菜走了进来。阿平愕然地看着,嘴巴一张就被我拉住了,心知他是想说已经在朱元璋处吃过了,可是吕妃一番好意若此时提出定然扫了她的兴。
于是我们只得在桌边坐下,然后看着满桌的菜大眼瞪小眼,想来阿平此时与我想法是一致的,后悔刚才在皇祖父宫中吃得太饱了。
可吕妃不知我们心中所想,一坐下来就给阿平先盛了一碗羹汤,然后往他碗里夹了许多的菜。我看阿平那脸色就觉好笑,这是唯一一次庆幸自己不受吕妃待见,至少我不用死撑了吃东西。等从吕妃宫殿出来时,阿平已经快撑得直不起腰来了,一上轿子就瘫那埋怨:“媳妇你也不帮我承担点的,看我吃得都快动不了了。”
我轻飘了他一眼,“谁让那是你母妃呢?多吃有福。”
“这福我可消受不起。下次你就别那许多顾虑,在皇祖父那用过膳直说便是,母妃不会怎样的。”阿平一边摸着肚子一边不甚在意地道。
我没好气地佯踢了他一脚,“你是又把我之前的话给忘了?”
“没忘,哪敢忘啊,不就是要与母妃关系处好嘛。我省得的,你没发觉母妃的脾性要好了些吗?我是她儿子,若跟她来虚的反而容易被看破,刚就怀疑她是知道我在皇祖父那吃过了,所以才故意给我夹那许多的菜恶整我呢。”
仔细一想,阿平的分析倒也不是没道理。我跟阿平在一块这么久,基本上他的一些小动作和藏在表情底下的话都能省得,而自己的儿子若从小看到大,相信其一言一行都逃不出她的眼睛。如此一想我就无比同情阿平了,给他顺了顺肚子忍住笑道:“回去让燕七给你调理去,你可受累了呢。”
“可不是?最好是媳妇给我按摩按摩。”听见阿平得寸进尺的要求,我轻哼一声道:“那不用等回去了,现在就给你按。”说着就在他腰眼处狠狠掐了一下,使得他痛呼出声。
年初的皇宫似乎是静宜平和的,大年初一拜过年后便也不用再每日都去,我便清闲下来了。年前准备拜礼时的云缎阿平还留了一点在兰苑,我便用来给小元儿裁制衣服,等天暖了后除下累赘的棉袄便可穿新衣服了。
阿平因为无需上朝也就闲覆在屋了,不过我有留意到他的话很少,只偶尔我当着他的面逗小元儿时他才会过来搭话。心知他在忧虑什么,我嘴上不说心里也念挂着,隐约有预感在平和的表面下似乎暗藏了汹涌的波涛。
果然,在大年初四这天远方的战事汇报来朝——北元军开战了!
当下召集大臣上朝,阿平也火速赶了过去,一整日我都忧心忡忡,生怕阿平在朝上直接就向朱元璋请命领兵前去打仗。从早晨到中午,又从下午到黄昏,我几度走到兰苑门边去察看,都不见阿平的身影,心头焦躁不安之极。相信没有一个妻子是真心希望丈夫外出去打仗的,哪怕阿平即使去也定然是以将之名,不会当真要到阵前杀敌,可是,万一呢?
他是个文人,不是武将啊,即便以他聪颖之资可熟读兵书,可那都不过是纸上谈兵,绝对没实际的战争经验来得强的。
我的脑中不可控制地想起朱棣,他曾几次与北元交锋都获得了胜利,他是真正的将领之才,按理这场战役该由他为主帅领兵作战。
一直到天黑时阿平才回来,一身的冷清外面色也有些暗沉,我疾步上前一边替他解斗篷一边询问:“战事如何?”阿平摇头,“不太好。北元果真是在除夕深夜偷袭我城门,当时兵将们即使没有休整也都精神松懈,竟然一举拿下了蒙城。”
我心中一震,短短数日竟然已经有一座城池被攻下?
“那朝上议事可有定断?”
阿平转过身来拉住我的手,眸光是从未有过的幽沉,心逐渐往下沉,他真的决心请命了还是……已经颁令了?听见他说:“皇祖父当机立断定下燕王为主帅,即刻从北平出发迎战北元军,而我请命为副帅,明日便从皇城上路与王叔会合。”
明日?!我的双腿一软差点就往地上栽倒,阿平反应迅速地揽住我的腰,痛叫出声:“兰!”
明知大义面前小情得放在一边,可我仍然忍不住满腔悲愤质问:“你下这个决定去请命时可有想过我?可有想过还刚出生一个多月的元儿?”
阿平眼中满是抱歉,神情中也有一丝痛苦,可咬牙之后的语气却仍然坚定:“媳妇,我没办法,皇祖父本想御驾亲征,可他年龄那么大我如何能让他再出战?我是皇祖父亲封的皇太孙,全朝上下此时只有我能站出来为祖父承担。而且媳妇你放心,燕王受封主帅,他对战北元军已经数次,对敌军的行军作战策略很是熟悉了,我虽受封副帅属于代御驾亲征,为平定军心而出,定然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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