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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哽咽了一下,林建波随即抬起头来,一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但是,她终究是我的亲生妈妈,所以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在说这话的时候,林建波也是出于对现状的认同了——如果自己的父母是个正常人,当年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将自己给丢掉,那么他也不会原谅他们的。
而现在,亲生妈妈是个疯子,即便她当年真的将自己丢掉的话,自己又能怎么说呢?认命吧……
一边想着,他看着林妈,一边保证着:“您放心,我不会厚此薄彼……我……”
仿佛有很多话要说出来,但一时之间他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看着那个房子,林建波忍不住想到小的时候碰到这个疯子的情形:他记得,那个时候这个疯子总是在村口盘桓着,然后只要是看到有小孩过来,她都会傻呵呵地疯扑过去。
记忆中的她,总是在村口,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下雪,她从来就没离开过,意志力非常的坚定。而她之所以不进村里找,也是因为村里人嫌着她,看到她就将她远远地赶出去。
原本林建波对于她之前的那些举动感到害怕,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或者,在这个疯女人的潜意识里,她其实是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丢在了这个村庄,所以每次见到小孩,她都会疯疯癫癫的追过去吧?
“阿地、阿地……”回想着疯女人口中除了这两个字外没有其他的词语的情状,林建波心头顿时恍然大悟:阿地……可能就是“儿子”的谐音吧,或者她的脑子里,只记得“儿子”这两个字……
看来,这个疯女人从丢掉自己的那个时候起,就已经一直在找自己。算算如今,她最少也找了二十六年了!想着一个疯子这么多年入一日地找儿子的情况,林建波不禁一阵心酸。
“我亲妈叫什么名字……”林建波低着头,想着亲妈这么多年都在找自己,他只觉得难受。
“她啊,听人家说,她叫蒋凤美。其实人如其名,年轻的时候真的很漂亮。”林妈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摇摇头:这么一个好的名字,用在这么一个疯子的身上,谁会想到呢?
“蒋凤美……”林建波苦笑着,“原来,我妈也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说着,他一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来,林建波如果不去想自己的亲生父母就算了。而只要一想到亲生父母,想到自己当年被他们丢掉,林建波就觉得心头不爽,然后就懒得再去想那对狠毒的夫妻。
而现在,情况竟是这个样子的。他原来还为亲妈这么多年不分寒暑地站在村口找自己而难受,而现在,想到当年的情状,他只觉得心头一阵感动:亲妈是个疯子,她不会在物质上对自己有任何的照顾,然而她这么多年始终如一日地寻找着自己,作为疯子的她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阿地”这样的字眼,这又何尝不是她给予自己的最大的母爱呢?
当然,如果现在自己站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不会认得自己的,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
“妈……”林建波稍稍整理了思绪,随即问着,“那个……我的亲爸是谁?”在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随即又落到了宛玲的身上——宛玲和“那个人”一直有来往,或者她对自己的事情,其实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而手机照片上的那个韩光雄……
想到那个人,林建波轻轻地摇摇头:韩光雄,没听说这么一号人曾经来过自己的村子或着隔壁村啊。要知道小时候上小学的时候,他都会去隔壁村的,如果有这么个厉害的人过来,大家应该都知道才是。
再说了,韩光雄作为一个大老板,他来这个村里做什么?
话说回来,这世界上一切还尽有可能。想那c汽车公司成立到现在,也不过25年,只比自己少在这个世界上两年。那么,27年前,韩光雄或者并不是什么大老板也未可知呢。
“这个我们真的不清楚,我们后来也查访了,就是查访不到,然后就就此作罢了。”林妈说着。
“妈……”想着那个疯子女人的惨痛经历,林建波就觉得非常的难受。尤其是想起小的时候自己为了躲避她的追赶,用土块丢她的场景,他就觉得自己真的犯了滔天大罪:她是自己的亲妈,她在找自己的儿子,而她的儿子却那样对待她。即便,那一切不过是林建波的无心之失。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想将她从养老院里弄出来……”
“什么?”林妈本来只是以一种很平淡的口气说着,当听到林建波这么一说,她的脸上露出万分惊讶的神情。一旁,宛玲的瞳孔,也在那一瞬间放大,而后又趋于柔和。
林妈仿佛不敢相信林建波刚说的话一样,过了好半天她才反应过神来,随即皱着眉头:“我不准!”
一边说着,她随即冲林建波道:“儿子,这么多年来我和你爸一直隐瞒你的身世,也是不想你和你亲妈有什么关联。她是个疯子,如果你天天和她在一起,不说你照顾她怎么辛苦,万一你哪天和她一样也变成个疯子,你让妈和你爸怎么办?我们老两口养了你这么多年也不容易,难道还要看到你也变成和你亲妈一样么?”
“不是,你放心吧我不会变成疯子的,我精神很正常……”
“你亲妈当年的精神也很正常,聪明劲也不比别人差。最后怎么样,说疯就疯了……”见林建波提出这样的想法,林妈一边劝说着,“儿子,你听我说,你可以经常来看望她,让她生活的舒服点,但是不能接她回来。她的精神不正常,你就算给她再好的生活环境,她也感受不到的你知道么,还不如在这里,有很多人在这照顾她。”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想将她送到医院里,看看还有没有得治。我不相信她莫名其妙的一夜之间就变成疯子,或者她知道什么也不一定呢。”林建波说着,心里只暗暗盘算着:或者,亲妈如果清醒过来的话,能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到时候,所有的谜底,都将就此解开了呢?而原本对自己的生父是谁林建波不关心,现在他却很想知道,那个无耻之徒到底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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