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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知州的直觉（第2页）

“有，还是岛上里长亲自带队。”一名士兵强忍着哈欠说。他是刘练臣的亲兵，对征调民夫的细节非常清楚。

“这里长可是叫左三思？”饶登急切地问。

“是啊？”士兵满脸疑惑。

“养马岛民现在何处，何人监工？”饶登又问。

“在五丈河修堤，贺凤百户的儿子贺久亲自监工。”士兵虽然不知饶登为何这么在意养马岛，以至于要在深夜发问，但他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快去叫贺凤和刘指挥使来！”饶登喝令。

“遵命！”两个亲兵一抱拳，脚下生风般离开了。

他们俩久在刘练臣身边，察言观色能力极强，见饶登是真的着了急，都收起了平日里的懒散，一连串的举动毫不拖泥带水。

待两个亲兵离去，饶登叹一口气，颓然坐到台阶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慌张，但冥冥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把他的全身都笼罩了起来。

二十岁时饶登曾经算过一卦，卦象说他将在今后二十四年间顺风顺水平步青云，但在四十五岁那年丙子水火相克，会有刀兵之劫降临。饶登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信中左三思私纳海盗扣押难民的行径太像造反前的准备了，这让他不得不担忧起来。

“左三思，你是我的一劫么？”饶登看着书信上左三思的名字，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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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贺凤带领三百骑兵，在山路间飞驰。

尽管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时辰，他仍然不能理解饶登为何因为他派贺久去五丈河监工而对他大发雷霆。贺久这孩子虽然还未承袭百户的职位，但已经成年，替代自己处理些公务已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承认贺久性格上确实有些偏执，但他自认为这都是少年郎应有的脾气。儿子提出要为自己分忧，他作为老父亲又怎么能够拒绝。

山路崎岖，贺凤带着怨气，狠狠朝胯下战马抽了一鞭。那战马嘶鸣一声，吐出一团白气，加速奔跑起来。

这三百人是宁海卫仅有的骑兵，贺凤同样不明白刘练臣为何要他带着这批骑兵星夜疾驰前往五丈河大堤，刘练臣对他解释说五丈河大堤近期恐有不稳，但这更让他心里不爽，这不就是在说他儿子贺久的能力不行么？但心里骂归骂，贺凤倒对这道命令没什么异议，他对上官一向服从，眼下去了五丈河下又能看看那多日不见的儿子，他高兴都来不及。

那五丈河大堤想必在宝贝儿子的指挥下已经修建得很好了吧。

想到这里，贺凤的心情终于舒畅起来，漫天的雨滴在他眼里也变得有些风雅，他甚至哼起了轻快的小调。

马蹄声忽的响起，打断了贺凤的哼哼。一匹马冲破了前方的雨幕，向着贺凤飞驰而来。

“吁—”贺凤见状猛地扯住缰绳，伸手去握刀。

那迎面而来的马缓缓减速，在贺凤的前方停了下来。那马的四肢因为长时间的奔跑而变得僵硬，只有马头在不安地摇着。

贺久看清了，那马的背上还躺着个人。

那人穿着官军的衣服，背后插着根羽箭，血从他的嘴角和后背流下，将棕色的马背染成一片诡异的红。

“是谁？”贺凤握紧了腰刀，厉声问。

马上的人没有回话，他的眼睛睁着，眼白翻了出来盯着大地，显然已经死去很久了。

“拔刀！”贺久大喊。

三百骑兵一齐拔刀，警惕地看向四周。

队伍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战马的鼻哼声不时响起。

前方山路的拐角处又响起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贺久迅速挽起马鞍上挂着的角弓，搭箭瞄准，紧盯着那满是怪石的拐角。

一个瘦削的人影出现，缓缓向贺凤的方向跑来。贺凤仔细地看着那一瘸一拐地跑动着的身影，忽然觉得无比的熟悉。

“儿子？”贺凤放下弓箭，脸上满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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