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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美景中的老房子77(第2页)

“你怎么忙得过来呀!没想到当房主有这么多麻烦。”“不是所有房子都麻烦。我们以前住的房子是新建的,住了几年都没有一点事。我是搬到这里后才知道房子会闹这么多毛病。”

“你不嫌麻烦吗?”

“的确麻烦,不过我没后悔过。这一带房子都老。除非推倒重建,很难买到合意的新房子。”

我点头,“我明白了,想要这房子的景,就得忍受它的麻烦。”

“我用接受这个词,而不是忍受。忍呢,是感到痛苦又要强迫自己压抑痛苦。这个房子的麻烦是多了点,但还不至于到让我觉得需要忍受的地步。”

“隔一段时间就折腾一下,还不痛苦啊?”

“把这些当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习惯就好了。这么说吧,你感冒时会觉得难受,但你不会因为感冒难受而嫌弃生命本身。房子闹毛病时我会痛苦一阵子,毕竟要花时间精力,碰到紧急情况时还会着急上火,有时还会惹一肚子气,但我不会因为这些而嫌住在这里麻烦,也没觉得我需要强迫自己压抑痛苦。”

“我要是你的话,肯定时刻提心吊胆,生怕明天什么东西又坏了,就像要随时等待着另一只靴子甩下来一样。你不担心吗?”

“甩下来又能怎样呢?房子闹毛病时会折腾一阵子,但问题最后总能解决。”

我吁了一口气,“咱俩真不一样。我对未来总是焦虑,可能算是病态吧?”

“那就把神经放松下来。”

“你不理解我的苦。不是我想把神经绷得紧紧的,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放松下来。”

她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说别人时总是容易,轮到自己就难了。我何尝不懂你的苦。我也有焦虑的时候,也有担心的事,只不过房子不是我焦虑担心的事,所以才说得轻松。我想,没有人能做到完全无所畏惧吧。谁都有些担心害怕的事,害怕失去生命、亲人、健康、工作,害怕上班迟到,害怕在公众场合讲话。……哦,想起来了,其实我也曾为房子担心过。不提我都快忘了。买房时中介提醒过我们老房子需要很多修理维护,而雷蒙大多数时间又不在这里,刚搬来那阵子我确实是有些惶惶不安的。”

“那你后来是怎么放松下来的呢?”我迫不及待。

“我惶惶不安是因为我那时对维修房子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明白那种感受,那是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第一次发水就在这儿,”她偏了一下身子,用手指向冰箱的方向,“你能看出那片地板接缝的颜色更深些吧。不过那次不是供水管道的问题,而是冰箱的进水管破裂。”

“进水管怎么会破?”

“搬进来前我找好装修公司,他们干活期间我正好在国内。项目经理每天用邮件跟我报告进程和征求意见。发水后我才发现装修公司给冰箱装了一根劣质的塑料管。其实如果他们问我一句,我肯定愿意出钱买一根不锈钢水管的。可他们连问都没问。估计是懒得去买,就随便找了一根凑合上了。”

“真坑人啊,这帮家伙。他们省了一点小麻烦,却给房主惹出了大麻烦。”

“那天我一进家门就听到哗哗的水流声,心想坏了,肯定是我走前忘了关水龙头,顺着声音找到厨房,地上的水已经这么厚了,”她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我看水龙头关得好好的,弄不清楚水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也不知道该找什么人来修理。眼看着地面的水越积越多,我呆了几分钟才想起房屋保险好像包赔损失,赶紧给保险代理打电话,她给了我一家公司的电话。我拨通号码说我家发水了,你们能派人来修理吗?对方问了一下情况后说你应该立即去把水闸关掉。我说我不知道水闸在哪里,是在房子里面还是外边?什么样子的?呵呵,你说多好笑,那时候我对这房子真是一无所知。幸好对方耐心。按着她的指点,我找到了水闸。关掉闸后,又打了几个电话才约好了修理工。然后我回到厨房,一盆一盆把水淘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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