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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爷爷陪散步还行,跳舞爷爷还真没那基因,结果奶奶就独自加入了老年人舞团,还有一个整天喷香水,梳背头的老头要和奶奶一起跳交谊舞。
光看看,心里也没那么难受,就是跳舞,爷爷还是很开明的,嘛。坏就坏在奶奶这个小老太婆每天回到家,总要在爷爷耳边念叨,什么晚上跳舞的小老头有帅,还会跳舞吧啦吧啦的。
这可把爷爷气坏了,合计着我陪你出去逛公园,你还看其他的老头子是吧。
也不知道小老头在哪听到个词叫“离婚”。在奶奶又一次在耳边吵吵时,一句话搁下,“我要离婚”。
妈妈下班回到家就发现两个老人不对劲,爷爷一个人坐在沙发一端看着电视,闷闷的,气的像个胖球,奶奶带着老花眼镜,拿着手机戳戳点点,小眼睛还时不时嫖一下一旁的爷爷。
妈妈先走到奶奶旁边,缓缓坐下,“妈,你们…这是”奶奶故装怒气,“我们怎么了,你爸不知道看上那家的小妖精,现在要和我离婚呢!”
爷爷一听就来气了,“什么叫我看上那家小妖精了,你咋不说你看上那家的小老头了呢,还天天要和别人去跳舞,一把年纪了,也不害臊。”
哎呦,这下可不得了,两个老人一触即发,又在客厅吵了起来,妈妈束手无策,只得给爸爸打电话,结果爸爸翘班回来看住俩个老顽童,还打电话叫来了大娘和伯伯,一大家子人齐聚客厅,瞪着两个要闹离婚的人。
伯伯先发话,“两个都一把年纪了,都是快当姥姥姥爷的人了,怎么还想小孩子样,拌拌嘴就要闹离婚。人家民政局都忙不过来,你们就别去给人家添乱了。”
奶奶后面什么都没听清,但是姥姥姥爷这个是听得明明白白,“孙女怀上了?”连忙挤到伯伯身边,一秒变脸。
爷爷也时不时往这边漂,指不定耳朵早就竖起来。
“对,这不是之前都没满三个月,怕胎像不稳,让你们白高兴一场,现在快四个月了,改天带回来让你二老看看”
伯伯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容,猛然又正经起来,“那你们俩个老的还去好好过日子么,还离么”。
哎呦,奶奶都要当姥姥了,身份的升级把什么离婚,广场舞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离什么离,也就说着玩玩,都一把年纪了,你说是吧,老头子。”
面对奶奶的突然call,爷爷也是丝毫不慌了,“对对,我们来个老的闹着玩呢。”只是那个小表情还透出丝丝委屈。
只有在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父母,爷奶老了时,才知道自己长大了。
他们会变得越来越幼稚,和曾经的自己一样,会无理取闹,会搬弄是非,但你需要做的是小时候他们待你那样,耐心,忍耐。像对小孩子一样对他们。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我敬重的人,是我的家人,我想,这就是家人的力量。对家人是应该没有理由的吧。
放假回到家的我跑去找奶奶,拉着满是老人斑的手,问她怎么回事。奶奶还生气呢!说爷爷逼她,我要是没在妈妈那听过一顿叙述,都要信这个小老太婆说的是真的了。
但老人嘛,总是“口是心非”,我要是不顺着这个小老太婆说,指不定她还要和我急。
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过得很快,小姨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但是我没想到说分别的一天也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迅猛,让我措手不及。
爷爷的身体不好我是一直知道的,每次爸爸带爷爷去医院,妈妈都会给我说,但是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老年人常见的慢性疾病。
但是,我没想过妈妈会隐瞒爷爷的病情,把原本是癌症的病说成是普通的高血压。
那是一个下雨天,我还在学校上数学课,老班进来打断了老师,把我叫了出去。
老班平时都是笑呵呵的,但那天面色很沉重。我心里预感着什么要发生,瑞瑞不安。
“先收东西,回家看看,马上要高考了,这样的事是你的历练,希望可以调整好你的心态。”
我听到这,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多半是爷爷或者奶奶出事了。爸爸早就在校门口等着我,我提上书包钻进车就在反光镜发现爸爸的眼睛红红的。一下就绷不住了,“爸爸,是不是爷爷,爷爷在哪”。
爸爸扭了下车钥匙,打开雨刮,没敢看我,淡淡回到“在医院”,声音丝丝沙哑。
我心咯噔一下,能够在高考前叫我回去,应该…是很严重了。
我紧紧拉住书包带子,手心全是汗,车窗外的雨真的很讨厌,吵的心神不宁。
来到医院,消毒水味迅速充斥了鼻腔,跟着爸爸上了电梯,来到病房。里面是奶奶,还有大娘一家人,伯伯他们也在。
爸爸推着我往前,穿过人群,看到的就是瘦的只剩皮包骨的爷爷,不是那个朝气蓬勃的小老头。甚至头发也没了。
我眼泪砰的一下就下来了,爷爷微弱的声音叫唤着我,“梦~”一句完整的话都喊不出。我胡乱擦了下眼泪,上前跪在床前,爷爷的手上插着滞留针,微微的抬起来,像是想碰我,我伸手握住,凉凉的,没有小时候温暖的大掌。
爷爷说不出话了,但是还是撑着,“学…考…大学”。我哭着点头,“爷爷,我会好好考的,我考大学。”
爷爷听见我的声音,呼了口气,闭上了混浊发眸子,妈妈把我拉了起来,爸爸和伯伯们上前去,我被拉到后面,和小姨站在一起。
后来,后来是怎么样的,不知道。后来听到大娘去的哭喊,爸爸也哭了,我也跟着哭了,但奶奶没哭。
爷爷走了,离开了我们。
这是我第一次尝到亲人离开的感觉,像是一场梦,不愿醒。妈妈在一旁安慰我。“你爷爷昏迷了两天,今天刚醒,就喊你名字,我就让爸爸去学校接你。”
“梦梦,妈妈也是第一次当妈妈,你小姨让你爸爸不要去接你,但妈妈觉得你有权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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