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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道逢心友起风波15(第2页)

明时坊东面临近城墙处有个贡院,刘文炳他们约的酒楼就在贡院对面街角处。这种地方本不该是朱由检刘文炳这种身份的人来的地方。但今天这些人要谈事情,所以早早的在此处定下了三楼一个临街的房间,朱由检进去的时候,桌上酒菜已整治齐备,几个人等朱由检一到,谦让一番,便请朱由检坐了主位:“殿下上月新迁王府,却不曾备礼去贺,过几日一定要与父亲一起补上这一趟。”

“你我姑表至亲,总说这些虚礼做什么,我一个闲散亲王,你不嫌弃,以后多来走动走动便是,我也好多个人说话。”

“殿下今日来这明时坊不知有何事?怎么身边只带这么两个人出门?”

“在王府静极思动,来此地书坊淘几部书回去解解厌气。王府就在前面澄清坊,又不是很远,我也是不惯前呼后拥的人围着,饶是如此,其实他们还是都跟出来的,只不过我让他们离远些,分散在左近,你们没看到而已。”

“不说这些无聊事,你们几个今日神神秘秘,却是在做什么?”

桌上四人对望了一眼,刘文炳说:

“不瞒殿下,黄兄的幼女三日前在宛平县被拐子拐了去。我等今日,乃是来相帮黄兄寻女的。”

“啊!拐卖儿童?!”朱由检吓了一跳。

拐卖儿童在他那个时代那可是重罪,起步便是五年以上,拐卖超过三名儿童就是十年以上至无期徒刑,若是情节再恶劣点就要死刑。而且这类案子在社会上容忍度极低,基本是人人喊打,人贩子即便进了监狱也是日子也不好过。

大明对于拐卖儿童的刑罚也是不遑多让,明初时即便只是藏匿拐卖儿童都要判斩首,买卖儿童时哪怕买家不知道儿童是拐来的,也要杖一百加流放三千里。实行拐卖的直接罪犯,那就是凌迟处死加罚没家产,其家人还要流放三千里,若有采生折割者,凌迟处死没商量。虽然明末时司法混乱,执法已经没有明初这么严厉,但是拐卖儿童一旦坐实了,一样是重罪,若是导致儿童有损伤,那仍然要论死罪。

“小人幼女虽只有三岁,生性却是颇为胆大跳脱,亲戚邻里间多不畏生,也常与街坊儿童玩耍。前两日家中由老仆带着在后宅玩耍,宅院后巷有货郎叫卖,家中妇女开了角门去买针线荷包,小女顽劣,直吵闹着要买拨浪鼓,家中老仆被吵的凶了只得出门去买,却不料买得回门,小女便失了踪影,出门再看,连那货郎也不见踪迹。

等到小人回转家中,家中人已遍寻四邻半日,不见小女踪迹。草民即刻便与湛然拿了刘家的帖子去宛平县递了状子,画了小女衣着样貌。县中快班、巡捕营等看在刘家的帖子和小人使的银子份上,当日便在宛平县管内的城门各处搜检,也在城中各处寻访,整整一日均是一无所获。直至昨日早晨有快班的朋友与小民说,有人在西便门处拾得拨浪鼓一只,颇似小女走失当日那货郎卖的,家中老仆赶去认过,确认是那货郎之物。

小人觉得若是那拐子一旦出了城,小女的下落只怕从此便要石沉大海,绝望之下只得央求湛然、淇筠、洪图,总算几位不计小人一介草民身份卑微,愿意出手相帮,还出钱定下了赏格。若得此次寻回小女,小人愿粉身以报各位。”

黄尼麓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申湛然急忙在一旁相劝。朱由检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这话一时半会儿说不下去,于是向着刘文炳问道:

“你们打算怎么帮他?”

“我与洪图、湛然商议下来,都觉得这种事上第一要紧就是花钱和托人。一来如今这风气,想要做公的卖力,多半是短不了要花使些银子,好在当日黄兄便先使了些银子在宛平县和西城兵马司。看在家父的帖子和银子份上,这些人倒也卖力,及时便将城门处看紧了,宛平县内也在城西各处寻访,我这里再牵头,定了个一百两的赏格出去,让黄兄和湛然去各处散布,看看能不能在城中寻得些消息。

二来黄兄运气不错,我有个远房族亲在锦衣卫做事,几个月前刚好调去东司房任职,也算是个小小的官,东西司房专管京中捕盗、治安,与兵马司也多有来往,锦衣卫更是耳目遍布京师,即便黄兄的幼女真的出了城,锦衣卫也能在城外探得消息。他们这种人说一句话,比我这皇亲可要管用的多。昨日我那族亲已经答应帮忙,今天本是约在此地碰头,只是不知怎的人还未到。”

正说话间,忽然有人敲门,王承恩走去门口,将门开了一条缝,片刻之后回来与朱由检耳语几句,朱由检点点头。他就从外面领进一个人来,来人上来见了礼,狐疑地望着屋内众人,有些犹豫地问道:

“不知哪一位是刘家少爷?”

“我便是,你可是刘百户属下?”

“正是,小人赵广,在东司房刘百户手下听差,刘百户差小人来传话与刘家少爷。”

“有什么话只管说来。”

“刘百户说,少爷贵友的事,他已得了头绪,现已约了人在灯草胡同会面,若是事情顺利,或许当场便可寻回贵友的亲眷。”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顿时为之欢欣鼓舞,黄尼麓闻言更是大喜,差点就跳了起来,申湛然连忙将他按住。

朱由检笑着对刘文炳说:

“想不到你这位族亲还真是神通广大,人都还未曾见面,事情倒是眼看快要摆平了。”

刘文炳笑着说:

“才说了嘛,他们这种人,讲话比我们管用多了。”

巩永固看着来人,却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且先不忙高兴,我看此人话还没讲完的样子,说不得还有下文。”

果然那赵广等屋内几人高兴过了一阵,又开口说:

“只是尚有一事刘百户要小人与各位少爷们说在头里。”

“哦?却是何事?”

“刘百户说,此事却不是他有本事访得那拐子,救回贵友的亲眷。纯粹只是凑巧,昨日他方将此事知会了东城的同僚,今日便有人来说,有中人牵线联络了东城兵马司的人,意思是给些银两便可将贵友的亲眷赎回,刘百户问了身价,说是只要五十两便可。刘百户认为身价银不高,不如先将贵友的亲眷领回,然后再访拿那拐子。现下他已经赶去灯草胡同捞人,因此上虽与少爷们先约在此地会面,此时却是来不得了,是以特命小人报与少爷们知道。”

赵广这几句话讲完垂手往后一退,看样子是使命已经完成,就等着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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