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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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吴冯对垒153（第1页）

胡梅因见劝不动吴青只好作罢。她知道吴青“九头牛也拉不回”的个性，只是想着能不能曲线改变她的一些看法。

第二天上班，她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准备写东西，可是想起曾达志昨天的提醒她竟有点毛骨悚然，怎么也写不下去。于是她按照曾达志的想法，“主要留意个人或家庭有实际困难的，平时言行亲日的。”在心中对她了解的编辑部的人过了几遍。可是她看了半天过了几遍也不知道谁个人或者家庭有实际困难，平时与他们的交道实在是太少了，大家都是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怎么也看不出异样。可要说“平时言行亲日的”，还真没看出来。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你要说对日本人有多少好感谈不上。也许对于这些敏感话题很多人讳莫如深，害怕引火烧身，本来有着与吴青相似的性格但在这种特殊时期只好假装收敛；抑或是很多人认为她和田村俊子关系较好，害怕她传话，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以说编辑部里面的水本来就很深，危机四伏，暗藏杀机。

胡梅因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来到田村俊子办公室。说真的，从个人写作来说，她还是很佩服田村俊子的，特别是她那天在编务会议上的讲话，让她对这个人有了重新的认识。田村俊子在日本国内是十分了得的女性作家，她的小说《木乃伊的口红》、《炮烙之刑》自己太喜欢了。在《木乃伊的口红》中化身阿实的她这样描写道：“春天的晚上两人去上野的山上散步，寂静的山中静静绽放的樱花飘来一阵阵温柔的余韵让阿实怦然心动，她站在如天盖般向下伸展着枝条的樱花树下，张开双臂凝神感受，然后一步步向前跑去捕捉那花香与外套香水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的让她怀念是气息。”这一段写得真是太美了，这种带着女性独有的观察和体验的描写，能让人马上置身唯美的图画。胡梅因每次想起她的这种描述，都想把它与日本的侵华战争剥离。可眼前哪有这种浪漫，现实又让她在与田村俊子交往时时刻保持一种距离。虽然她是文人，但她毕竟是日本人。

胡梅因来到田村俊子办公室室时，她正埋头编写着“信箱”里的稿件。说真的《女声》杂志首期刊登了几位读者的来信，本也就是杂志的点缀，不想它却一下子引起了沦陷区妇女的关注，就像实现了由妇女发声的目的一样，成为东海沦陷时期的一个与妇女有关的品牌栏目。来信的读者中以大众妇女为主，有中小学教师、工人、店员、高一学生以及舞女等等，问题是五花八门，范围广泛，例如求学升学、失业就业、包办婚姻、失恋与三角恋、自由恋爱、个人前途等等。在以后的几期里编辑部只好将来信与回信同时刊登在杂志里，而且回函措辞十分诚恳，为读者设想周到，给彷徨中的读者辨析事情的轻重缓急，提供问题解决的大的原则和方向。在“信箱栏”里可见许多有形有色的妇女的苦闷，揭示了一些女性悲哀的生活实像，探讨了广大的妇女人群中所不可避免的一些问题。一般来说，对妇女读者的来信田村俊子都亲自回函。她的的回答不只是对当事人有帮助，这个栏目还成为讨论现实生活中女性生存问题的一个小小的空间。有时候她还单独约见读者，为读者解决各种思想上的困难。对没有生活能力的读者她会说：“你去找一个补习学校学些能够使你独立谋生的技能，比方像打字，会计，或是护士和产科这一类的都好。”对一些有点懦弱的读者，她会鼓励这些女子勇敢坚强地走下去，用自己的力量去打消那种不平的事情，为自身幸福而努力。她说，“只要有决心就行，我们一定要坚强起来，决不妥协。为着决心，要取得意志上，精神上的自由，只有向旧礼教反抗，并保持康健的身体和丰富的知识。”她的这一套说教，使许多中国妇女觉得这个日本女人其实挺好的，于是她也结交了许多中国女性朋友。在《女声》的一期编辑的话《余声》中说：“感谢读者寄来很多信，在信里，我们看见了一些平时用我们的眼睛所看不见的生活，用我们的耳朵所听不见的呼声！”

对于田村俊子的这些动作胡梅因是清楚的，但她真不知道她是真想办一种纯“思想启蒙”性的不与政治挂钩的《女声》杂志，还是她骨子里的日本人身份让她有一种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

“主编，你又在忙你的‘来信’啊？”胡梅因看着个子不高，身体偏瘦的田村俊子问道。

“哦，是梅因编辑来了，快坐快坐。你说得很对，每期都有很多来信，我得好好看看读读，然后还要回答。你知道我的中文还在学习中，通过阅读她们的来信，通过回答她们的问题，我的中文进步不小啊。你看看，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怎么样！”田村俊子说着拿起稿件递给胡梅因看。

胡梅因知道这样的小问题根本难不倒田村俊子，她的回答水平不用说还是很高的，于是假装看了一阵说：“好啊，你的这个回答相信妇女同志都能认可的。主编为了《女声》杂志呕心沥血，值得我们好好学习啊。”

“梅因编辑，你觉得我是喜欢你们拍马屁的人吗！”田村俊子说，“我希望你们能提一些意见建议。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建议就请回吧，我要忙自己的事情。”

“主编别急啊。”对于田村俊子的这一套说辞胡梅因似乎早有准备，她说，“我今天找你，主要还是想听听你对驻屯军司令部转下来的文件有什么想法。”

“你说的那件事啊，这个，这个，你知道我们杂志其实很难的，每期的经费纸张都要佐藤公馆和海军部提供。”田村俊子狡黠地眨着眼睛，“作为文人，我当然希望办一种没有政治性的能反映普通妇女心声的杂志，能不能实现这种想法我也心中无数。就是如何与驻屯军打交道我其实没有经验，也要看看大家的想法，走一步看一步。哎，那个事我不是让吴青在提意见吗！”

“哦，知道了。”胡梅因边回答边往外走，通过对话，她知道了田村俊子的想法。她是想把矛盾交给中国编辑，同意不同意文件要求都是中国编辑的意见，与她好像没有关系一样。胡梅因暗忖，看来这个田村俊子也不像她的作品、她的表态那么单纯呢，她其实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啊。而吴青作为一名年轻的中国编辑为什么就不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胡梅因刚到编辑室旁边，就感觉屋里非常热闹。只见吴青手里拿着一本《天地》杂志，一边摇晃着一边大声地说：“这也叫妇女杂志，你们看看这里面人的生活与现实差距大不大？”

原来这《天地》杂志是由一个叫苏丽兰的女人在东海创办的。据说这人也是家庭非常困难，本来在姑苏大学英语系读书，后来不得已辍学靠写作谋生，一下子写出几本在东海非常流行的书籍，于是自己创办并主编《天地》月刊，主持天地出版社。本来她是想办一本散文杂志，可由于它的的作者群主要是当时声名赫赫的才女和贵妇人，读者群也是文化水平偏高的知识女性，它是以趣味消遣为消费目的，所以很多人也把它看成妇女杂志。而《女声》以女性思想启蒙为主，周围聚集的多是关心社会问题的大众女性作者，如女教师、女艺人、女工人，女记者等，读者中有不少初、高中学生、小学教员、职业女工，甚至舞女等。在开辟讨论女性问题的言论空间上这两个杂志在沦陷时期的东海有其各自不能替代的作用。而由于各种复杂的原因，《天地》与《女声》互不来往。

“你们看看，现在我们中国，我们东海的女性有几个过着这样的生活？”吴青用手指着《天地》杂志的封面上的摩登女子水彩画像，“难怪它会受到立法院院长兼上海市市长**的资助，我们也不能为了取悦上面而媚俗吧。”

“我觉得我们应该互相学习借鉴。”这时只见瘦小的编辑冯子仪小声地说道，“它们在知识女性中有一定市场，我们也可以争取一下。”

“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呢，冯子仪编辑。”这吴青明显有点年轻气盛，“我们的杂志与他们面向的群体本来就不一样，照你这样说的办杂志，我们《女声》还不搞得不伦不类了。”

“试一试吧，试一试不见得就不行，万一能行呢。”冯子仪一看也是有着文人的倔强，不肯轻易认输，还在继续小声地说着。

“哎，主编为什么不把这个事交给你来做呢。”吴青的语气明显有点轻蔑，“反正我不会试的。”

胡梅因见劝不动吴青只好作罢。她知道吴青“九头牛也拉不回”的个性，只是想着能不能曲线改变她的一些看法。

第二天上班，她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准备写东西，可是想起曾达志昨天的提醒她竟有点毛骨悚然，怎么也写不下去。于是她按照曾达志的想法，“主要留意个人或家庭有实际困难的，平时言行亲日的。”在心中对她了解的编辑部的人过了几遍。可是她看了半天过了几遍也不知道谁个人或者家庭有实际困难，平时与他们的交道实在是太少了，大家都是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怎么也看不出异样。可要说“平时言行亲日的”，还真没看出来。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你要说对日本人有多少好感谈不上。也许对于这些敏感话题很多人讳莫如深，害怕引火烧身，本来有着与吴青相似的性格但在这种特殊时期只好假装收敛；抑或是很多人认为她和田村俊子关系较好，害怕她传话，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以说编辑部里面的水本来就很深，危机四伏，暗藏杀机。

胡梅因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来到田村俊子办公室。说真的，从个人写作来说，她还是很佩服田村俊子的，特别是她那天在编务会议上的讲话，让她对这个人有了重新的认识。田村俊子在日本国内是十分了得的女性作家，她的小说《木乃伊的口红》、《炮烙之刑》自己太喜欢了。在《木乃伊的口红》中化身阿实的她这样描写道：“春天的晚上两人去上野的山上散步，寂静的山中静静绽放的樱花飘来一阵阵温柔的余韵让阿实怦然心动，她站在如天盖般向下伸展着枝条的樱花树下，张开双臂凝神感受，然后一步步向前跑去捕捉那花香与外套香水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的让她怀念是气息。”这一段写得真是太美了，这种带着女性独有的观察和体验的描写，能让人马上置身唯美的图画。胡梅因每次想起她的这种描述，都想把它与日本的侵华战争剥离。可眼前哪有这种浪漫，现实又让她在与田村俊子交往时时刻保持一种距离。虽然她是文人，但她毕竟是日本人。

胡梅因来到田村俊子办公室室时，她正埋头编写着“信箱”里的稿件。说真的《女声》杂志首期刊登了几位读者的来信，本也就是杂志的点缀，不想它却一下子引起了沦陷区妇女的关注，就像实现了由妇女发声的目的一样，成为东海沦陷时期的一个与妇女有关的品牌栏目。来信的读者中以大众妇女为主，有中小学教师、工人、店员、高一学生以及舞女等等，问题是五花八门，范围广泛，例如求学升学、失业就业、包办婚姻、失恋与三角恋、自由恋爱、个人前途等等。在以后的几期里编辑部只好将来信与回信同时刊登在杂志里，而且回函措辞十分诚恳，为读者设想周到，给彷徨中的读者辨析事情的轻重缓急，提供问题解决的大的原则和方向。在“信箱栏”里可见许多有形有色的妇女的苦闷，揭示了一些女性悲哀的生活实像，探讨了广大的妇女人群中所不可避免的一些问题。一般来说，对妇女读者的来信田村俊子都亲自回函。她的的回答不只是对当事人有帮助，这个栏目还成为讨论现实生活中女性生存问题的一个小小的空间。有时候她还单独约见读者，为读者解决各种思想上的困难。对没有生活能力的读者她会说：“你去找一个补习学校学些能够使你独立谋生的技能，比方像打字，会计，或是护士和产科这一类的都好。”对一些有点懦弱的读者，她会鼓励这些女子勇敢坚强地走下去，用自己的力量去打消那种不平的事情，为自身幸福而努力。她说，“只要有决心就行，我们一定要坚强起来，决不妥协。为着决心，要取得意志上，精神上的自由，只有向旧礼教反抗，并保持康健的身体和丰富的知识。”她的这一套说教，使许多中国妇女觉得这个日本女人其实挺好的，于是她也结交了许多中国女性朋友。在《女声》的一期编辑的话《余声》中说：“感谢读者寄来很多信，在信里，我们看见了一些平时用我们的眼睛所看不见的生活，用我们的耳朵所听不见的呼声！”

对于田村俊子的这些动作胡梅因是清楚的，但她真不知道她是真想办一种纯“思想启蒙”性的不与政治挂钩的《女声》杂志，还是她骨子里的日本人身份让她有一种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

“主编，你又在忙你的‘来信’啊？”胡梅因看着个子不高，身体偏瘦的田村俊子问道。

“哦，是梅因编辑来了，快坐快坐。你说得很对，每期都有很多来信，我得好好看看读读，然后还要回答。你知道我的中文还在学习中，通过阅读她们的来信，通过回答她们的问题，我的中文进步不小啊。你看看，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怎么样！”田村俊子说着拿起稿件递给胡梅因看。

胡梅因知道这样的小问题根本难不倒田村俊子，她的回答水平不用说还是很高的，于是假装看了一阵说：“好啊，你的这个回答相信妇女同志都能认可的。主编为了《女声》杂志呕心沥血，值得我们好好学习啊。”

“梅因编辑，你觉得我是喜欢你们拍马屁的人吗！”田村俊子说，“我希望你们能提一些意见建议。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建议就请回吧，我要忙自己的事情。”

“主编别急啊。”对于田村俊子的这一套说辞胡梅因似乎早有准备，她说，“我今天找你，主要还是想听听你对驻屯军司令部转下来的文件有什么想法。”

“你说的那件事啊，这个，这个，你知道我们杂志其实很难的，每期的经费纸张都要佐藤公馆和海军部提供。”田村俊子狡黠地眨着眼睛，“作为文人，我当然希望办一种没有政治性的能反映普通妇女心声的杂志，能不能实现这种想法我也心中无数。就是如何与驻屯军打交道我其实没有经验，也要看看大家的想法，走一步看一步。哎，那个事我不是让吴青在提意见吗！”

“哦，知道了。”胡梅因边回答边往外走，通过对话，她知道了田村俊子的想法。她是想把矛盾交给中国编辑，同意不同意文件要求都是中国编辑的意见，与她好像没有关系一样。胡梅因暗忖，看来这个田村俊子也不像她的作品、她的表态那么单纯呢，她其实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啊。而吴青作为一名年轻的中国编辑为什么就不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胡梅因刚到编辑室旁边，就感觉屋里非常热闹。只见吴青手里拿着一本《天地》杂志，一边摇晃着一边大声地说：“这也叫妇女杂志，你们看看这里面人的生活与现实差距大不大？”

原来这《天地》杂志是由一个叫苏丽兰的女人在东海创办的。据说这人也是家庭非常困难，本来在姑苏大学英语系读书，后来不得已辍学靠写作谋生，一下子写出几本在东海非常流行的书籍，于是自己创办并主编《天地》月刊，主持天地出版社。本来她是想办一本散文杂志，可由于它的的作者群主要是当时声名赫赫的才女和贵妇人，读者群也是文化水平偏高的知识女性，它是以趣味消遣为消费目的，所以很多人也把它看成妇女杂志。而《女声》以女性思想启蒙为主，周围聚集的多是关心社会问题的大众女性作者，如女教师、女艺人、女工人，女记者等，读者中有不少初、高中学生、小学教员、职业女工，甚至舞女等。在开辟讨论女性问题的言论空间上这两个杂志在沦陷时期的东海有其各自不能替代的作用。而由于各种复杂的原因，《天地》与《女声》互不来往。

“你们看看，现在我们中国，我们东海的女性有几个过着这样的生活？”吴青用手指着《天地》杂志的封面上的摩登女子水彩画像，“难怪它会受到立法院院长兼上海市市长**的资助，我们也不能为了取悦上面而媚俗吧。”

“我觉得我们应该互相学习借鉴。”这时只见瘦小的编辑冯子仪小声地说道，“它们在知识女性中有一定市场，我们也可以争取一下。”

“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呢，冯子仪编辑。”这吴青明显有点年轻气盛，“我们的杂志与他们面向的群体本来就不一样，照你这样说的办杂志，我们《女声》还不搞得不伦不类了。”

“试一试吧，试一试不见得就不行，万一能行呢。”冯子仪一看也是有着文人的倔强，不肯轻易认输，还在继续小声地说着。

“哎，主编为什么不把这个事交给你来做呢。”吴青的语气明显有点轻蔑，“反正我不会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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