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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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松了口气，一段话被中途截断让艾伦闭紧了嘴巴，眸光还在她颈间的药盒处逡巡。

“我会把药片给你，不过不是现在。”——反正她留着也没什么用，然而紧要关头还是得先想办法逃出去。苏栗动了动嘴唇飞快说完，耳廓捕捉到刻意放轻的熟悉响动，她初步分辨出那是弹核装膛的发出的摩擦声。

显而易见，cia的威胁不只是威胁……他们真的会被杀。苏栗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的头深深压了下去，自己也矮身隐匿到半尺高的厚墙背后。

下一秒奔袭而来的子弹没目的也没方向，只是纯粹“清扫”般卷过警卫值班室的每一个角落，所到之处满是弹孔、刮痕，还有散落一地的硬质弹壳。

几颗弹头敲碎了矮墙上方镶嵌的那块并不坚固的透明玻璃，一连串晶莹尖锐的碎茬泼洒下来浇到头顶，苏栗的瞳孔收缩，湮没在惊爆枪声和破裂脆响里显得微不足道的两股异样足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从两边包抄过来的敌人？

她屏住声息做了数秒分析，马上下定判断。

其中一个是来自十二点钟方向——

她还躲在墙后并不冒头，只高举起右手把手枪支在空荡荡的玻璃窗口上，露出了半截漆黑枪身，随着耳中听到的脚步来源地调整枪口的指向，确认瞄准后扣紧食指冷静地压下扳机。

“咚”——重物坠地的闷响。

另一面逼近的敌人仿佛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危险，更加压制了本就放得极轻的步伐，一下子声响全无。

“你还有别的弹夹吗？”她应该还剩下五枚子弹——照当下的情形而言，这远远不够用。

艾伦在上衣的内外口袋里摸索捣鼓了一会儿，最终摊开手摇了摇头。

“这东西很沉，带得太多会影响我的行动速度。”他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地作出解释，“而且我把剩下的弹匣压在沙发垫下面，今天早上起来后又经历了很多事……我没想起来带上它。”

……根本就是你忘带了而已。

苏栗放弃了用空枪吸引另一个潜入者的打算，外面的敌人不计其数，她必须节约弹药。

烟雾弹内散开的浓白稠雾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弭，视野恢复清晰以后还没给瞳仁调整焦距的时间，又一轮从外而来的胡乱扫射，好像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们有一个暂且安全的藏身之处，这次的攻击持续了很长时间，火力也愈发地强猛密集起来。

从发弹频率、枪响撞音和弹壳规格里提取数据，苏栗数出了不下五种不同的枪支类型。

他们——艾伦、玛塔医生和她现在所使用的这具身体，到底是做了什么才引来这么执着的追杀？苏栗认为这不是缘于背叛，因为玛塔医生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场景——至少到实验室枪击案发生之前都是如此。

随着噼里啪啦激射而来的枪弹没有任何征兆地戛然而止，又一枚烟雾弹滚了进来，在厚重烟气漫开的刹那侧方警卫值班室虚掩着的门一下子被撞开，踏进来的短发男人穿着夹克便装的亚裔面容，纯正黑色的眼底不带一丝感□彩，神态僵直而冷漠。

苏栗勉强看到一个虚影，骤然转手抬枪意图抢占先机，却被他面无表情地闪电般抬脚一记重踢！

腕骨传来剧痛麻痹神经，紧扣枪柄的五指不受控制地稍一松弛，手枪脱离擎制摔在地上旋转出好几米远——

捕捉到地面上一闪而过的枪身冷光，艾伦眼神一动，赶在敌人端着半自动步枪扫射过来的半秒之前侧滑过去，捞过手枪旋身抬头，来不及瞄准只粗略对了对方向，扳机接连按下砰砰砰三发点射！

对方赶快左右闪躲，握上步枪的手却并没有放下来。

咬牙接上右腕脱臼的骨头，苏栗活动了一下喀吱作响的骨关节，踏前半步攥拳回手猛击上他的侧脸！

脸颊肉眼可见地迅速红肿了起来，对方举枪的动作被迫停滞，眼仁危险地略眯，一手拧住了她纤细的脖子，举高小臂将她足底带离地面——

艾伦闪身到他身边一掌挥开他的手，继而矫捷屈膝前骨顶撞他的下腹，在他痛苦地捂住肚子弓起上身时抓住领口衣料，手臂扬起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我只剩下两颗子弹……所幸我们捡到了这个。”他把眼冒金星的敌人扔到墙角，手背抹掉自额迹沿着脸部轮廓淌下来的汗水，拿脚尖拨开对方死死握着不放的手，半蹲下去把步枪拾了起来，转头扔给一边揉着脖子的苏栗。

幸运的是，他们的身影在烟幕掩映之下尚未被室外的敌人所察觉。艾伦走过满地支棱着的碎玻璃片，走到窗口露出一双眼睛悄悄向外张望窥视。

门严丝合缝地关着，烟气飘渺地从缝隙泄露出去聚拢成片，复又消散不见，他所在的窗口处堆积的白雾也逐渐变淡。于是他看见了着装各异却统一荷枪实弹的包围者们——是同行，他看得出来。

他当然也看见了拜尔——尽管只是一瞬。

当初招募了他的人身材细瘦依旧，多年不见下颌愈发削尖，只是垂向地面的目光冗杂而沉默。

拜尔薄削的嘴唇轻微翕动，似乎下达了什么命令。

立刻，包围圈被向内收缩——

艾伦顾不及再多留意，把门稍稍拨开一点，异动立刻让敌人警觉射击。

接二连三的子弹将门面打得千疮百孔残破不堪，歪歪斜斜地脱离门闩倒在一边。

枪声零散下来复又归于沉寂，这时他抓准时机，拉过身边的苏栗疾奔出门！

抬手两枪精准击倒了最先抬手的两名敌人，苏栗手里的半自动步枪更是开启连发模式扫过一片，包围圈短暂出现豁口，他抓准时机带着她一头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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