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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还真的是你。不管露营还是别的什么,随你在钻石城去,这里没有住宿的空位。可不要再回来了。”
“喂喂喂,不要这么快关门呀尤利乌斯!痛、痛不要抓头发哎!”
时钟塔的领主——尤利乌斯·莫尼一把抓住男孩横冲直撞的脑袋,将他怼了回去。在撞击的作用下,门被打开了一些,大半个房间从门的挡板里掩映出来
——那是一个杂乱的工作间,从天花板的人为玻璃灯罩里投射下来淡淡的光。墙壁上涂了一层清漆,显得整个房间白、冷而光亮。
“谁给你批准来到我这里的。”尤利乌斯厉声问道。他把门虚掩,仅露出头和半个身体,袖管口沾着一些煤油,一只手手里拿着一个扳手,另一只手防备性的按住门把手,不让它继续往外开。
“说。”
“是白后克雷斯塔啦我是说,如果我去告诉她的话,她一定会同意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艾斯十分诚恳的说道,回想起不久前亲自做了一个巨大的木篮子,帮助那个厌烦城内生活的雕刻的冰晶般精致,同时又让人浑身发寒的小女孩潜逃出来散心——难道她也不该拿出女王的气度,以类似的方式来回报一下自己的下属么。
“唔对了。我还是正大光明的由王城守卫护送来呢的,他们一直依依不舍的把我送到森林来着。”
“剑是为了指向敌人,而不是对付国王的武器。都过了多久了,艾斯,你应该开始习惯在军队里当差,而不是私自出逃。”
“好吧可是,您知道我对在王城服役的差事很反感。”艾斯耸肩摇摇头,
“很久以前,甚至远在尤利乌斯您发现我之前,我曾因为饥饿的缘故躺在大街上,差点被国王的车撵践踏,王城里旁观的无颜者居民也没有对我伸出援手。因此,比起效忠王室,我的剑应该先助您一臂之力才是。”
“艾斯,你必须到王城任职,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规则没有对错,只是为了保证我们每个人都能够存在下去罢了。没有任何人能妄想违反它。”
“哈哈。尤利乌斯是想威胁我么。我们可是朝夕相处的朋友来着。”
艾斯疑惑的挠了挠头。
“是身为维护规则的三大执役之一,我这是在命令你。”
尤利乌斯严厉的说道。虽然摆着一张长辈的臭脸,他的年龄其实看并不算大,女性化的长发同丝绸般柔顺,用一根发绳收束在他厚重的大衣后面,几乎过了腰际,而剩余的两缕则猫咪尾巴似的搭在肩膀上。
“在你监狱里服役的这段时间,自然会有其他人来代替你的职责,角色。之后所有人都会忘记你,而那个代替你的人将外貌,性格,声音都和你一模一样。如果你觉得这样的安排更好的话。”
突然间,既不是人,也不能说算是影子的人形东西——‘残像’。密密麻麻的出现在艾斯的两侧,他们彼此的空隙因为过于拥挤而只剩阴影,用烟雾般模糊的手臂环绕住艾斯的肩膀。
“呜哇——别别,可不要抓我。我会听话马上就回去的,马上!”
艾斯设法摆脱了几位,虽然这些影子相比活人来说,更加脆弱,但在层层叠叠的纠缠面前,艾斯那相比同龄人好的多的身手就不是那么管用了。
“你们先撤下。”
尤利乌斯深锁着眉头,再次命令道。人形黑影们放开了艾斯,其中一个俯身对尤利乌斯的耳朵说了什么,就消失了。尤利乌斯的眼中闪现出一抹惊诧,随即,他抓住艾斯的后领,把他拖拽到成“口”字型将三面墙围绕的极窄的台沿上,在极窄台沿的下端,就是向着深渊般无限延伸的楼梯。
“我的助手刚刚告诉我。除了我们以外目前尚有第三人待在我的这时钟塔里。它看到你把她带到这里的,她是谁?”
尤利乌斯指着正前方——在这些危险的台沿边缘,钛合金或者不锈钢的白色发光护栏紧贴着小女孩的前额,虽然设有发光警示,这些护栏之间极大的间距并不能阻止人往下掉。但因为是蜷着身子,一条胳膊环着护栏,小女孩有着一个尚是安全的支撑姿势,就像等待某个人,但因为太困,就在这里睡着了。
“她还什么都没告诉我嘞。我也是恰好在森林边缘看到她,她失忆了,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森林边缘?”
“是啊,说起来还是个奇遇呢。森林远比以前茂密,有很多凶猛的绿色生物来回穿梭,而我们本地的原生鸟类都被排挤到了森林边缘,平时它们都在发出一些无意义的人话,但次不仅是在试图对话,而且像在给我带路一样,让我顺顺利利的就找到了她。哈哈。”
“我知道了。这就是外来者吧。”
尤利乌斯叹了一口气,将她从危险的护栏处移开,小女孩没有力气的头随着身体就像一袋面粉似的摇晃。尤利乌斯用长着一点薄茧的手指试探她的鼻息,丝绸般柔顺的长发也因此垂落在小女孩的脸颊一侧,他深蓝色的头发和外来者小女孩接近于黑的蓝非常相似,前者是晴空最深的颜色另一种则是,后者则是海洋平静时候的颜色。
“是啊,我还记得尤利乌斯说过,我们所有人的胸膛里装的都是时钟,时钟可以被简单修好。但只有外来者不同,他们的心脏破碎后不再复原。哈哈,我的记性很好吧。”
艾斯紧贴着墙壁,侧着身体让尤利乌斯抱着小女孩通过自己所占的位置,然后带进工作间。
(“话说,这个房间已经不是我随时都能进的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艾斯稍有一些无聊的等着,他还记得在尤利乌斯共同待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那个时候时钟塔的建设还不完全,层与层之间甚至还是由木梯相连,彼此很难畅通,没往上一层都要先绕好几圈。那时他帮尤利乌斯将一框框卷轴、文书往上搬运,绳索和轮滑四处可见,他还记得尤利乌斯对自己说过,要在外层石壁的最内部隐藏一个很小的藏书楼,还有很多了不起的计划,但最后似乎不了了之。因为,在尤利乌斯正式以时钟人的身份开始工作的时候,就似乎是从一夜之间变得极为忙碌,甚至都懒得将头从工作台上抬起,就这么一直将自己关闭在窄小的房间里,没有心思再过问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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