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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郎,我有话说。”
巫蘅不再似方才的迟疑,她清亮的眼眸,多了几分真诚和坦荡,也多了几分勇气与决心。
不知为何,她要坦白心意了,会因此而不安的,竟然是他。
谢泓松开了手。他清音朗润,“你说吧。”
巫蘅屏息凝神,她退后半步,身后是红漆的雕栏,她的声音缠花绕雪地迤迤而来,“谢泓,到了这我只能承认,这世间有千万人,我唯独钟情于你,我见过无数男儿,唯独心悦于你。”
少女坦诚心事,却没有最应当有的娇羞、赧然、窘迫、坐立难安,她这么直白,可却也这么理智。
谢泓广袖下蜷起的手指微微重了力道。
“可是谢郎,你要如何安顿我呢?”巫蘅想到这,心里便是一阵苦楚和辛酸难抑,“为妻为妾为婢为外室,我都不愿。”
“你要什么?”谢泓仍然这么沉静地望着他,目光很深邃,声音却哑然。
“告诉我你要什么。”他又重复了一句。
巫蘅只是摇头。她的想法,对男人而言,太过惊世骇俗。
以前,她只想这世上,有一人真心疼她恋她,与她相携到老。他不会再娶妻纳妾,这辈子只有她一个人。她知道,这样的世道,她这样的身份,她实在是贪心了。
所以现在,她已经不求那些,她想守着自己过这一生。
“我要的,谢郎给不了。这座建康城中,无人能给。”
她这么否定之后,眼眸已经湿润了。她拒绝得干脆,可心隐隐作疼也是真的。她又对他福了福,谢泓眉心蹙起,在他清冷沉下来的眸光注视下,她毫不生退意,“我知,我现在孤身一人,在建康单薄无依。谢郎派遣的护卫,我收下了,却和谢郎说这些话,实在……令谢郎不快了。”
“我是不快。”谢泓薄唇一动,他走到红栏旁,撩开袍角坐了下来,眸光悠远,透着一种绵绵的深邃的情思,“但与这二十人无关。”
他不会收回那些护卫。
他必须这么护着她。
巫蘅猜不透他的心意了。她只是忐忑地揪着自己的玄裳,下意识地谨慎地候着他的答复。
过了许久,谢泓才又无奈地一叹,落英如雨,他眼光转过来,无奈地如是道:“阿蘅,你想过庄子逍遥之道,想过无数种可能,便没有一种,是到我的身边?”
巫蘅一惊,她错愕地乱了一步。
他已经又走上了前,无奈地挑起了一弧薄唇,目色潺潺如水。
“阿蘅你看,我又猜对了。”
她在他面前露出这种真实的反应之时,才是最可爱的。可惜她不知道,反而一直压抑克制自己,谨小慎微地在他面前,说话行事,一步三算计。他不喜她这般模样。
可是,真叫人无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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