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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药不错!”离非静了片刻,忽而撑起身子回头笑道。
如豹般矫健修长的肌体扭转出优美流畅的线条,那双惑人的凤目内头一次出现了清澈而坚定的笑意。没有讥诮、没有冰寒、甚至没有那几乎揉刻在他骨子里的高傲。
“当然。这是最好的药!”我轻笑。搂着他腰背作为固定的手掌,顺着他的脊椎滑到他头上揉了一把。另一手的力道也不由放轻了不少。
“待会儿你和我骑墨焰。”上完药,我拣衣衫柔软处撕下一幅。折叠数次后垫在他身下,这才帮他把衣袍穿好。黑小子的速度和稳定都远在其他马匹之上,有我帮他驾驭,纵马对他的伤害会小得多,也不会影响到行程。
“不!”突如其来的反对让我一愣。
“给我个理由?”
“零,私下里你怎样对我都好,我全都依你。只是在我的子民面前,我有我的颜面要顾。与你单独离开已是不该,若连骑马都要你帮忙,太也难看……”
“幼稚!”我冷冷的打断了离非带着些许求肯的话语。
“你若还能自己骑马,我又何必多事。说难听些,你便是自己驭马也证明不了什么。我们不是郊游而是在逃命。这种时候我若由得你任性,一旦被你被那姓庞的捉将回去,我保证到时你会更难看。”
毫不客气的态度让离非的脸色一白,方才褪去的清冷与讥诮再次浮了上来。
“你说的对!其实这里每个人都知道我是靠什么才存活下来的,不过是个破烂肮脏的身子,还扮的哪门子清高。”
“我承认以我现在的体力恐怕连伺候你都勉强,所以扶我回去好么?”清清淡淡的回答、失去神采的凤目,还有自动偎靠过来的温软身体让我胸口意外的一滞。
略俯身,干脆的将他抱起。举步前终是忍不住低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怀中的身体轻颤,埋在我胸前的头并未抬起,只是勾在我肩上的手臂稍微紧了那么一下。
出得林来,便将离非放于墨焰背上。
“黑小子,你背上这个叫离非。他身上有伤,待会你要跑稳点,多照顾他一些。”也不管它是不是听得懂,我在离非看疯子的目光中伸手搂了搂墨焰的大头,认真的交待。好在黑小子给面子,低低的嘶鸣一声,似真似假的点了点头。正在这时,赤家一人上前禀报道:“零公子,适才接到第一小组传讯,青龙国城卫在我们离开后一个时辰内便调集了近千的人马。虽不敢肯定,但极有可能是追捕我们来的。”
“这么快?”我也不由一惊。
在都城之内调集大量人马并非简单之事。何况青龙国正值权力交替的敏感时期,任何军政的行动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制约。按照我的推测,最糟糕的状况也不过有人不惧我等龙神侍者的身份决意追击,但仓促之下可用人手超不过百人。可青龙国这帮王八蛋竟然有能力在短短时间内给我在人数上加了个零,就好像他们的权势丝毫未受影响一般。妈的!柯梓柳这小子在干什么?难道他连都城内最基本的军事力量都控制不住么?还是说姓秦的发疯了,根本不留人马制约庞潜?事到如今,我实在分析不出这帮鸟人的思考模式。相对的,我们的行动也越来越危险。
“追击的人马调集得太多太快,若还走官道,我们很快就会被追上。”赤山焦急的说道。
翻身上马,一手挽缰一手将离非揽抱入怀。“不用很快,恐怕已经追上来了。”凝神望着远处激荡的烟尘我不由深吸一口气。
“给我传信出去,通知接应人员按第二套方案行事。赤山、赤肃,你们把沉重的行囊捆到离非原来的马上,头前开路。赤增、赤行,你二人的马匹最慢,殿后警戒。接下来随时准备换马,其余人等居中策应。我们走山路!”一磕马腹,众人斜冲入林。
林中的路况到底比不得官道,单是无数抽刮而至的枝杈便已让赶路的众人叫苦不迭。有我的回护,离非倒是没受多少苦楚。但当众人穿林而出却看到一队严阵以待的兵卒时,连我也忍不住暗中叫苦。此时再想回头无异于痴人说梦。
“零,他们是庞潜的人。”离非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妈的,姓秦的和姓庞的不是死对头么?”难怪秦亦这老狐狸敢在这档口把城卫调出来。问题是这两个家伙不去争权夺利,反而大张旗鼓的咬住我们不放,实在令人费解。
“都听好了!”我压低了声音飞速说道:“待会我会上前交涉。若他们当真是冲着我们来的,恐怕就只有硬闯一途。你们几个注意力集中些。听到我说出‘没问题’三字,赤肃和赤蛟即刻以赤家雷火弹开路向西南冲。赤山、赤增向西北,赤奉和我一起殿后,继续制造混乱。赤行、赤勇带着其余三人立刻护着离非趁乱西上寓山,直奔潜蛟岭。那里有人接应你们。对方到底不过百余人,只要将他们队型冲散,你我并非全无机会。”
离非的身子一震,自然知道我打算丢卒保车。抓着我衣袍的手不由紧了紧。
我故作从容的拉开他的手,翻身下马。离开时低声说道“黑小子,待会给我快些跑,离非的小命就看你的了。”
“零……你……小心些。”嗫嚅了半晌,离非终究还是只说了句不疼不痒的废话。看来什么也比不过求生的欲望。不过这倒也无可厚非。虽然救他的心意不假,我却也没有为他送命的打算。能救则救,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我多半会先行脱身。反正他身为一国质子,最多不过再受些折辱。性命应当是无碍的。但这帮兵卒对其他人可不会留情。我自己烂命一条倒也无所谓,可倘若这条命上还挂着昊天的性命,就说什么也不能乱来了。何况,我若死了,云和元西多半是要难过的。只是不知夜他会不会有一丝不舍?
离非站定的地方距离庞潜的军卒不过百余米,一路走来我却满脑子都是些纷繁无聊的念头。看来这些日子真的是太松懈了!警醒过来,我立刻提气调息。微垂的眼帘内涌起一丝丝兴奋的猩红。随着前行的脚步,我身体每一块肌肉的运动都逐渐协调成同一种韵律。那是属于影玥独有的死亡舞步。
“前面带队的是哪一位将军?”庄严的音韵悠然扬起,我端着神棍的架势缓步踱出。
“这位龙侍大人器宇轩昂,下官倒要好好结识一番。”琅琅的语音响起,兵卒中施施然晃出一位熟人。
他妈的!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秦佐会带着庞潜的兵到处溜跶?当真是狼狈为奸了么?我腹内一阵乱骂,举手投足却愈发的从容安祥。
“我等不过是侍奉神明的一介生灵,并无值得大人结识的地方。”故意装作与他初识,我淡淡的说道:“但不知大人因何阻挡我等的去路?”
“误会,误会!”秦佐放声大笑。“本官只是在寻找一位故人。恕我无礼,诸位只需让我看一下相貌便可安然离去,我绝不阻拦。”笑意未敛,秦佐的眼中已闪过一抹极深的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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