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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上次步氏临终遗言,姬深在华罗殿就没占到什么便宜,这一回,右娥英在曲氏来之前就给姬深出好了主意,如今听曲氏这么一说,又被身边的右娥英捏了把手,姬深定了定神,理也不理曲氏,径自宣布道:“华罗殿曲氏入宫多年无所出,不思己过,反而嫉妒成性,丧心病狂!多次谋害有孕妃嫔与皇嗣!用心歹毒、直如贾、霍!朕与曲氏早年情份也不远,但念在其幼年时与朕时常往来的份上,几次三番容忍,不想如今竟使曲氏越发的胆大包天……”
他这么一开口,左昭仪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嘴唇动了动,似要分辩,但很快浮现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不过左昭仪的软弱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归于平静,只是不冷不热的扫了眼右娥英,目光亦在牧碧微身上停了一停,随即淡然的等待着结局。
姬深给予的处置结果是左昭仪赐白绫三丈,送回华罗殿自缢——念在了先帝和曲家的份上,保留其左昭仪的位份下葬,当然曲家也脱不了关系——威烈伯教女无方、夺其爵位的旨意,雷墨已经亲自拟好就等用令发出了。
左昭仪一直到被内侍引回华罗殿,始终没有为自己分辩一句,虽然人人都知道她如今分辩也是徒然的,但出身显赫、在位份和名声上足足压了六宫多年的左昭仪,就这么在除了姬深之外人人心知肚明的宫斗里被扣上了一堆罪名、被迫自缢……这样的结果,仍旧让许多妃嫔久久的回不过神来,一直带帝驾离开锦瑟殿去承春殿探望高凝晖,才陆续在蒯贤人的催促中懒懒的离去。
“单以风仪而论,曲家真是让人想不佩服都难。”何氏与牧碧微差不多时候离开,她在步辇上微笑着,隔着步辇和牧碧微招呼道,“牧妹妹今儿看着觉得如何?”
两个人人前招呼,总归不会有什么好话的,牧碧微斜睨了她一眼,才道:“本宫如今最担心的就是恊郎!至于左昭仪……圣断自然是圣明的,本宫有什么好说的?”
何氏示意抬着步辇的内侍靠近牧碧微,侧过大半个身子,足足凑到她耳畔,微笑道:“喂!你难道没想到当年曲苏两家结怨的那件事儿?威烈侯不够风雅吗?可私下里还不是被活活气死了?唔……左昭仪不会被气死的,毕竟,她马上就要自缢了呢!这样装模作样到底还是他们世家最拿手!”
牧碧微一皱眉,也小声道:“说起来她还真没害过我,当初将西平托给她和在行宫生产也还欠了她几个人情一直都没还,实在是迫于形势……虽然今日碍着形势,但我究竟有些不痛快……”
“你生了姬恊后,心是越来越软了。”何氏轻笑,“只不过这回右娥英是借了你们母子的名义给了曲家这么一下狠的!若是曲家不死,你家可也惨了!”
牧碧微深深的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两人明面上究竟是不对付的,因此何氏让步辇分开些后,又彼此说了几句绵里藏针的话,这才分别回自己宫。
只是,何氏才离开,挽襟便红着眼睛跪倒在步辇旁,双手捧上一个纸团,小声而迅速的道:“娘娘,这是挽袂被猝然抓走时悄悄给奴婢的,方才她被内司带走,奴婢靠近和她话别,她说,请娘娘务必尽快打开来看看。”
说着她又强调道,“挽袂说,十万火急!”
“是么?”牧碧微一怔,心中似有什么预兆一样,怔怔的望着那纸团,竟不敢去接。
………………………………………………
停在这里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坏
变故起
“你要为曲氏求情?”回到宣室殿,被小龚氏软语安慰半晌怒火还没完全消褪的姬深吃惊的看着跟前长跪不肯起来的牧碧微,“为什么?”
牧碧微压住胸中翻腾如沸的情绪,楚楚动人的哭诉道:“妾身觉得左昭仪也只是一时糊涂……更何况,妾身当年进宫以来,左昭仪着实是很照顾过妾身的……并且恊郎如今也没什么事情,妾身想着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求陛下饶恕左昭仪这一次,恐怕左昭仪往后就不会这么做了……”
姬深气极而笑:“往后?你还想着往后再被她害了也有前两次这样的福气躲过吗?”
“妾身想着左昭仪之所以对妾身下手也是因为妾身做的不够好,这几年来妾身因为受陛下的宠爱对左昭仪也不是没有疏忽无礼的地方。”牧碧微膝行几步,拉着姬深的下袍依依道,“陛下就准了妾身这次所求吧!”
“微娘,你让朕失望的很!”姬深冷笑着道,“朕已经说过你许多次了,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慈手软!你可别忘记你如今不仅仅是朕之贵姬,更是三郎的生母!旁人几次三番害过了你的儿子,你不思替三郎报复居然还要来求情?如今三郎年纪小,还不懂得什么是仇,但你又凭什么为他做主不追究曲氏?”
难得听见姬深说出如此符合自己真实性情的教训,牧碧微恍惚了一下才哽咽着道:“陛下教训得极是!只是妾身也想了,之前几次妾身和恊郎被害,那都是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的,譬如这一回恊郎不肯吃饭岂不是上天庇护吗?妾身想着许是……许是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如妾身这样当断不断又心软无能之人,上天也多加怜惜呢!”
她恳切的道,“妾身只替左昭仪求一次……就一次,陛下就念在这些年来的情份上答应了妾身罢?”
姬深当然不肯:“朕意已决,你不必多言了!”
又催促雷墨,“快去华罗殿叫那毒妇速速自缢了事!”
只是雷墨还没打发人去华罗殿传令催促,华罗殿那边卓衡却先派了人过来禀告:“左昭仪不肯自缢,坚称自己无罪,要求召集前朝诸位臣工并请太后出面,许她亲口自辩!”
“没用的废物!”姬深闻言大怒,“这毒妇分明就是在拖延辰光!将死之人的胡言乱语何必理会?!”就吩咐,“她若不肯自缢,那便着人上去绞死!莫非这样的事情还要朕来仔细教导了才会不成?!”
不想那内侍踟躇了片刻,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牧碧微,为难道:“陛下……西平公主如今也在华罗殿……新泰公主也在……两位公主抱着左昭仪不许卓奚仆近前,奴婢们也不敢随意靠近,免得冒犯了公主……”
姬深听了这话哪里还不知道是谁干的?牧碧微这是铁了心要保左昭仪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盛怒之下,指着牧碧微大骂道:“蠢妇!”
旁边小龚氏生怕他怒极了对牧碧微动手,赶紧上前几步一把抱住姬深,大声叫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陛下,妾身有话要说,还请陛下禀退左右!”牧碧微趁着小龚氏安抚姬深的光景,思忖着不变一变法子今儿个是不可能如愿了,要是再拖延下去等到右娥英过来那可就更糟糕了,因此用力磕了个头恳切道。
小龚氏抿了抿嘴,呵斥左右道:“没听见贵姬娘娘的话吗?还不都退下去!”说着自己当先就要离开,雷墨踌躇了下,到底不敢公然的与膝下有一子二女的牧碧微作对——姬深倒也没在乎自己身边人被一女官一妃子的话就赶了出去,他在榻上缓缓坐下,冷冷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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