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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墨谨言的陪伴下,陆熙再一次站到了黎筱凤的面前。
墨谨言在将陆熙送到病房之后,就跟着村长还有郑婶他们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陆熙和黎筱凤两个人。
尽管如此,墨谨言还是守在了病房外,静静等待着陆熙出来。
病房内,黎筱凤仰躺在病床上,鼻子上插着氧气管,看到陆熙之后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原本浑浊的双眼也瞬间清明了起来。
至始至终,陆熙都面无表情的站立着。
她并没有率先开口说话的打算,所有的情绪和怨言,在看到黎筱凤的那一瞬间,再次涌上心头。
“陆熙。”黎筱凤巍巍颤颤的朝着陆熙的方向伸出了自己骨瘦如柴的手,想要试图拉住她。
陆熙低着头看着她的手,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你说想要见我,我人已经在你面前了,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
语气依旧淡漠,动作也带着一丝疏离。
毕竟,几十年来陆熙面对的都是黎筱凤对自己的不好,突然之间她要对自己好了,陆熙肯定是不能适应的。
所以,她下意识的选择了疏离。
黎筱凤颤抖的手举在半空中,似有不甘,就那样静静的举了一会儿,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最后还是无力的落了下来。
就这样紧紧的盯着陆熙看着,黎筱凤突然落下了泪水,颤声说着:“好孩子,奶奶欠你一句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重男轻女的顽固想法,你也是一个可以在父母怀抱中快乐成长的孩子,你所有的不公,愤恨和悲痛,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对不起,陆熙,奶奶郑重跟你道歉。”
眼前似乎浮现着自己对待陆熙的种种,黎筱凤忍不住落着泪,当着陆熙的面,她再次说着对不起。
那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陆熙的心如同狠狠的凿开了一样。
她冷静着神色,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自嘲的笑着:“对不起?你是真心实意在跟我道歉吗?”
黎筱凤重重的点了点头:“我错了,错的离谱,也许是时日不多了,这阵子,我的脑海里总是不断的浮现着以往的情景,想到了你刚牙牙学语的时候,奶声奶气的叫着奶奶,可却被我狠声骂哭了,后来我也忘了什么时候,那个试图呼唤着奶奶的小丫头,终于不在叫唤了。”
“可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你的伤害,我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变本加厉,连带着,一大家子都下意识的那样辱骂你,陆熙,我真的错了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心里那个后悔啊,我悔不当初啊,我怎么就那么该死呢?明明我可以拥有一个很孝顺的孙女,却被我硬生生扼杀了。”
说着说着,黎筱凤的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她不断的咳嗽着,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她恨不得立刻站在陆熙的面前,表达着自己的悔意。
面对着黎筱凤,陆熙始终都冷着脸色,仿若她所说的都和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
就像当年那个被打,被骂,被羞辱的丫头,不是自己。
可只有陆熙自己知道,她的内心起了多大的波澜,她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脑海里,是那个枯瘦干瘪的小丫头,不断的哭着,不断的询问着为什么。
她当时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却要遭受那样非人的折磨。
耳边仿若依旧不断回荡着那凄厉的哭声。
太多太多种种过往,如同一张密织的网,紧紧的将陆熙束缚着,她挣脱不得,只能渐渐的任由窒息缠绕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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