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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西汉陆氏一门也算是个书香门第,长安城内但凡叫得出名头的夫子都是出自陆氏门下的,不是陆老先生的门徒就是他的远近亲属,反正个个都是学识渊博,出口便能成章的主儿。
不过可惜西汉年代战乱不休,加上各国地界并不统一,根本百姓就没那个闲情雅致去赏那道尽世间风花雪月,肝肠寸断,怀才不遇,坎坷历史的文人篇章。
自然也就并未出过什么大诗家出来,即便真的有,也无人关心,着实可悲,不过好在当今陛下汉昭帝刘佛陵重视文学,故在他登基时,长安城内才加设了好多的私塾学堂。
陆氏一族从此也算是扬眉吐气了,陆家大老爷陆门笙更成了昭帝的太傅,日夜耐心教导一言一行,深得昭帝信任。
只可惜陆门笙并非好美色之徒,今眼看已年过六旬,膝下也只有陆路,陆秋歌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死了,陆路成了独苗儿。
可如今这独苗儿不孝,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跟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娼妇跑了!
把陆门笙那个气得呀!加上还有心怀不轨的胞弟陆游殊从中挑拨,现在已经是躺在了府中一病不起了,只命人速速去缉拿大少爷。
说起这陆游殊,打小就游手好闲的,不爱念书不说,专爱倒腾那些个古董瓷器,风水轮流转什么的命理之学,反正哪哪儿歪门邪道,他就往哪哪儿的跑,那叫一个头也不回的。
可把当年陆太老爷气得不轻,可这陆游殊自小体质虚弱,动不动就小病大病的一个接着一个来,所以纵使性子太过于顽闹了些,太老爷也舍不得把他怎么样。
毕竟他可是太老爷当年最宠爱的小妾刘氏所生下的唯一的孩子,更何况陆游殊虽然皮紧讨打,可那嘴巴可是天天都跟抹了蜜糖似的,很会说话,尤其是哄人。
太老爷哪里会把他怎么样,连同父异母的大哥陆门笙也被忽悠得服服帖帖,明知自己主母娘亲就是因为刘氏才遭太老爷冷落数十载的,也还是不忍心在太老爷死后把这个弟弟怎么样。
这样的一味纵容,并没有让陆游殊感到丝毫的满足,反而让他越来越变本加厉了,眼看着陆门笙被气病了,连床都起不来了,居然在心底里打起了家主的主意了。
这不又开始在陆门笙的枕头边儿吹邪风了,不过也好在之前匈奴邦交,非要让汉昭帝嫁一位公主过去,可汉昭帝膝下人丁稀薄,无人可嫁,宗室之女年龄上也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宫女一时半会儿也是找不着几个合适的,为了防止匈奴瞧死了石邑公主,也是不忍心将这唯一的妹妹远嫁家国,只能先下手为强,否则就陆路那胆小怕事,一天天的老喜欢闷在家里的性子,哪里来这么多话题让他说法啊?
“大哥,你看看陆路,像什么话?一声不响的就跟着一个女人跑了,这要传出去,咱们陆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而且这也已经早就不是只关乎他陆路自己的事儿了,这陛下可是前几月前给他选了一门亲事,虽说石邑公主从前从不受先帝待见,可怎么说也是位公主啊!陛下也是看重咱们陆家才把自己的亲妹妹指婚给陆路的,虽说还未正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宣布,可这事儿已经定下来了,陆路就这么跑了,那咱们怎么跟陛下交代啊!若是传到石邑公主的耳朵里,只怕咱们这陆家是要翻天了!如此逆子,再留下,以后咱哥俩下了黄泉路,如何还能面对我陆家的列祖列宗啊!必须即刻绞杀,以儆效尤啊!”
不过陆家也并非老爷病倒了便是无人管事的地方,这不大夫人主母还健在嘛!
此时正在陆门笙的床边喂药侍疾,片刻不离,听到陆游殊这样说自己的儿子,虽然心里因为陆路任性的行为也有些生气,可到底是亲儿子,是自己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的一块儿肉,自己可以骂他,但别的人,她绝不允许说她儿子的哪怕一句的不好。
“二叔这是何意思?”穆玉贤将手中只剩下一半汤药的玉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屋内,显得很是响亮,她柳眉一竖,一眼横向站在自己对面的陆游殊,“我儿陆路是不懂事了些,也让陆家这下子闹了一个好大的没脸,可他怎么说也是陆家的子孙,老爷的香火,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陆游殊早料到面前这位老太婆一定会竭力反对,此时也并不惊讶,唇角微勾,勾起一抹嘲讽,“我说大嫂您都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懂事了,您怎么还有脸对我说这种话?陆家子孙,我也是陆家子孙啊!还是陆路这小子的长辈,小辈儿犯了错,长辈按规矩惩戒,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吗?嫂子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出身,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要我这个小叔子来教你啊?难怪陆路变得这么无法无天,年纪轻轻就敢带着姑娘私奔,嫂子你看看你生的都是些什么种,一个跟着女人跑了,一个狐媚勾引陛下不成自裁,都是没脸没皮的人才能做出的事,照理说嫂子和大哥都是知书达礼的文人学士,闺阁小姐,怎么就生下这么一对儿活宝出来呢?难道是前世作孽,今世来还?”
“你给我住口!”听着耳边越说越龌龊的话,穆玉贤忍无可忍了,起身,扬起手,对着陆游殊的脸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下去,打完之后,抬手,伸出一根食指,指着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被当众掌嘴,捂着被打的半张脸,咬牙切齿的陆游殊的鼻子,“我敬你是我的二叔,老爷的弟弟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说的那些不妥当的话容忍,可是现在看来,那些根本没必要,说到长辈教育小辈儿,那二叔,我打你的这一巴掌你也得给我受着,忍着,我是你的长嫂,长嫂为母,至于我儿如何惩戒,就不必二叔操心了。”
陆路看着井口冒出来的狐红豆的脸,松了一口气,赶紧抬脚走到顺着井壁垂下的绳子,伸手把差不多有他三根手指头粗的麻绳在双手的掌心手背绕了两圈,然后小心翼翼地身体往后一翻,脚跟紧贴着井壁,沿着绳子,一段段的开始往上爬去。
陆路本就不是什么习武之人,加上现在又顶着一个大肚子,难免动作有些不利索,缓慢,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也只是爬到了整个井差不多中间的位置。
待他整个人完全从井口出来时,狐红豆已经用空闲的那只手扯着陆秋歌从土里刨出来了,还从陆秋歌的口中知道了刚才上面发生的一切了。
被提及突然出现的狂风大作时,狐红豆萎缩闪避,甚至都不敢再去看陆秋歌的双眼了,不过好在这厮劫后余生,也暂时并无心情去这么注意周遭的人事。
“多谢姑娘的搭救了,不过我实在是不能久留,我的公主方才也不知道被狂风卷到了何处,我得去找她才行,告辞!”
陆秋歌只要每每想起方才在那生死一瞬间繁絮做出的决断,她朝自己毫不犹豫伸过来的手,就觉得心里愧疚难当,于是便再也坐不住了,先是朝着狐红豆行了一礼,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微鞠躬,表示自己对她的感谢和敬意之后,双手按在沙地上,用力,便想起身,结果刚起来一点点,双腿,腰上便是传来犹如撕裂般的剧痛,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同时,她瘫倒在了地上。
狐红豆瞧见了陆秋歌的异状,瞥了眼已经爬到井口,双手已经握住了井沿的陆路,松开了手里的麻绳,转身,走到疼得双眼紧闭,卷缩在地上的陆秋歌身边,伸手,轻轻按住了她双腿的小腿处,和后腰,“是不是这些地方疼?”
“啊!”陆秋歌在狐红豆碰到身体之后,仰天惨叫了一声,双手猛地握成拳状,咬着的嘴唇都快渗出血丝来了,浑身都在发抖,但还是勉强点头,“嗯.........对...........很...........很疼..............”
狐红豆虽然不是大夫,可她也并非凡人,自然一摸就知道陆秋歌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只是现在她们在一片荒芜的沙漠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什么草药什么的,如果是在深山里倒还好了。
“我.....这是........怎么了?”
见狐红豆许久没有开口说话,陆秋歌心下难免不安,加上这身体又是这样的疼,她忍不住开口去问,可舌头就好像打结,也可能是自己的嘴巴疼得发颤,说出来的话,总是断断续续的,一点儿也不利索。
不过好在还能听得清楚,狐红豆伸手按在了陆秋歌的肩膀上,尽可能把自己的语气放平,“姑娘,你别怕,没啥大事儿的,就是受了点伤,你暂时不要随便乱动,就好好的躺着,就像睡觉一样,把眼睛闭好,小女子我是走江湖的略懂些医术,我现在就帮你治疗,你千万不要动。”
可事实上,狐红豆摸到的是陆秋歌双腿和腰后脊椎骨全都断开了,骨头可能插入血肉,所以才会这样的疼,可是现在她觉得还是不要吓着这位小丫头比较好,否则对治疗病情那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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