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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常在已怀孕三月矣,虽曰腹未甚明,犹能觉腹中有孕而一人儿,思之亦何其神。轻轻抚肚,面上亦溢而罕而笑之,想不过是三个月便恁般情……他日……又岂能……她轻叹气,取侧之针线制衣,待儿生时,做个念想。
养心殿外。
百合树下忙着叫,“来人了来人了,快些”。
慕容嘉婼听这话,心下慌了神,本想着踩着那凳子下来,不曾想脚下一空,直直的摔了下来。摔得七荤八素的,又怕人发现,撑着身子抱着果子拉着百合就往暖阁跑。
进了暖阁,慕容嘉婼整个人不好的摊在床上,摔得真是一个疼,那可是结结实实的一下子。
百合笑着揉着,相处这么久,还未曾见过百合这样笑过。这宫里太过压抑,若是多些笑容多好。
洛如韵晋为容华且得了赏赐自是开心的,昨日寿宴晋封之人颇多也就瓜尔佳氏一跃与自己同位实在不容小觎。
打听得到她与叶墨勒也算交好便让花影留心着她可不能姐妹之情过了头。
洛如韵刚饮了口花茶花影便提醒时辰到了热水也已备好。阁内暖意漫漫热气袅袅,浴桶中隐约而见的水光潋滟晃动,花影伺候宽衣解带撒上粉末道:“太医说了,白芨能让肌肤更加光滑,主子合着用的更是舒坦。”
她闭目享受这方时日。如今自己一日沐浴三次且用上了入宫前母亲交与的稀奇法子,说是日日使用假以时日身上便会奇香不止,从前位于美人贵人没得这么多的人精力打理自己,现如今也该好好补补才是。一番梳洗过后花影会意淡妆相宜,只觉这法子或许真的管用,用后室内香味久久挥之不去,知晓不可私藏,命人拿了笔墨宣纸写上法子,用那甘松、山奈、香薷、白芨、白芷、防风、蒿本、白僵虫、白附子、天花粉、零陵香、绿豆粉一起捣成细末后撒于沐浴水中日日使用。唤花影给了太医看过方才拿去孝敬给太后,替传话道便是妾谢过太后娘娘的翡翠镶金耳坠罢。一句玩笑之话也只是寻了个由头呈上方子讨太后欢心罢,终究昨日寿礼实在不是最最出挑的,却因此晋了容华而惶恐不安。
一路匆匆至,敏贵人将手里的荷叶茶,鲜莲蓬以及格格亲手打的璎珞奉上。闻瓜尔佳主儿不在,和颜悦色的将东西递给婢女:“这是敏贵人拖奴才送来的贺礼,恭喜瓜尔佳容华”做奴婢的自然省的言多必失,不多言。告退离去。
宫女南歌各宫奔波着实把自个儿累着了,又心心念念回去侍候格格,一路下来大汗淋漓。将另一份贺礼交到婢女手上:
“敏贵人命奴才给玲容华送来贺礼,今日不能亲自登门贵人说改日必来致歉”福身一礼,出了翊坤,用帕子拭去额头汗水。赶忙回重华。
容华瓜尔佳可沁从那坤宁宫出。只带上侍夏一人,行至御花园小亭内,当日便是在此与敏姐姐相识。
“侍夏,你且回宫去取先前亲做的糕点,送来,再去请得敏贵人来此,就道是今日做的她最为喜爱的莲蓉桂花糕,请她共赏之。”言罢,微微一笑,道这后宫却只有和敏姐姐一齐能感她无会伤及于自己。
敏贵人以前听宫里的嬷嬷说每年盛夏之时皇上都会率领各宫众人前往颐和园避暑,今年又是太后寿宴又是立后册贵妃的怕是去不了了。躺在软塌上贪凉一口一口的吃着碎冰绿豆,好不清爽。瓜尔佳容华遣人来请。
一路不敢耽搁至御花园,看她在亭中享受,平静呼吸,安下心缓步上前行礼:“妾请瓜尔佳容华金安”。
“敏姐姐无需多礼。”
瓜尔佳可沁微笑起身,扶人一同坐下,知自己现在位置让人不行礼数怕是略有为难。便屏散了那宫人,只留了侍夏在旁。
“这也没有那外人,姐姐便随意些吧。”瓜尔佳可沁让侍夏上了那些自作的糕点。“怕是姐姐几日没食,都忘了味道了罢。快尝尝,妹妹的手艺是否长进。”
敏贵人一心将她当妹妹看待,如今成为容华也有那股子贵气,不必看人眼下。私底下却也还是照顾着自个儿,自然心里高兴:“怕是这以后吃食都要成皇上的专属了”打趣儿了她番,净手捻一块放在嘴里,依旧是原来的味道。轻轻笑开:“好吃极了。如今成了容华,宫里的小厨房你也可以随意借用,可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
“姐姐勿要再取笑妹妹了。”瓜尔佳可沁掩面一笑,却也淡然。“皇上御膳是取天下之精,怎会看上妹妹的糕点。怕这宫里,不弃妹妹这手笨食拙的也就只有姐姐了。”
敏贵人付之一笑并未多言,只是想着自己从秀女到贵人转眼已有三四个月,能直接成容华的似是只有皇后一人,可见上面也是对她极为重视的。端茶抬眸:“恕妾多言,以前您是秀女如今您是容华,若还是如往常般怕是惹人诟病”。
瓜尔佳可沁闻人言,暗叹了一气。
“妹妹也知姐姐所忧。昨晚亦是难眠,知得这一受封,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伸了手,附于人手背。“实不相瞒,今日一早那付特哈氏常在便来我宫里,言语了一些,也让妹妹深感不安。妹妹自知年纪尚轻,心思也不如他人。这深宫中的计量,却是姐姐需的多提点妹妹。”
敏贵人茶面恍惚让自个儿心神微怔,有人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凝眉细想这付特哈氏,左右两面之缘,一面是寿宴之上,算不上出彩,另一面似是自己册封时储秀宫与她照面过。不屑一笑:“道不同不相为谋”觉得不妥,又问她:“不知她都对容华说什么了?”
瓜尔佳可沁将那付特哈氏的原话,一字不差的告予了敏姐姐。
“妹妹笨拙,实在猜不出她心思,倒以为她是想挑拨是非,可她走后又细细思琢了几刻,觉也不然。”
进宫前阿玛便敬告瓜尔佳可沁,让自己切勿参与后宫纷争,做到闹中取静便好。可殊不知,这闹中却是不能明哲取静的。几下,便更握紧敏姐姐的手。在这后宫,能言之的也竟只有她了。
敏贵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她的话儿倒也不错,每日晨昏定省也是咱们的一种修为”。心里寻思着那话倒是有意思,也不知是帮皇后立威呢还是帮皇后树异心呢。这人心思巧妙,奈何说的话儿不中听。怕她不喜那常在心里的坎儿过不去,避开这话题不谈,又低声耳语劝着:“左右一个常在,还是在皇后那里封的,至今没被招幸,可见也掀不起什么。下次遇见只管礼遇着便是,毕竟妹妹初受封,且夺了魁首,这心思放这儿是有些狭隘了”。
瓜尔佳可沁闻人言,也就没再作什么心思再去深究其中利害。自是我本无心害人,且也无宠于身,这样也招来怨恨自也是无法推脱。想罢,便有些头疼难忍。让侍夏呈了两碗汤水儿来。
“料姐姐昨晚饮的酒不少,饮酒过多怕也多会有头疼之症,妹妹打小便有头疼的病根儿,故习得汤药。今儿个刚熬好,姐姐也一同用了吧。”
“对了,妾觉得容华还是少和她来往的好”。可沁性子淡泊,只教她避开,而非让她大张旗鼓的还击回去。世间瘟和佛那么多,惹不起难不成还躲不起?一句劝听不听有她,毕竟她也是可代掌一宫事的人,自己的主意多多少少还是要有,其他人不过是建议。端碗喝了汤药,拭唇:“早就知道容华细心。不知容华可知当强则强,该弱则弱?”
“姐姐所言,可沁自是心知。只是,在这中,可沁已然是众矢之的,却不可再生事端。”
瓜尔佳可沁若明若隐眸转于人。
“可沁自不是锱铢必较之人,但若她人妄想欺我,便是妹妹的家族也不会允许的。”瓜尔佳可沁自知这便是最体己的话,看于人,仍旧握紧人手。“深宫中就姐姐待妹妹如此,妹妹便说了这些,倒是教人听去的话不知还生多少事端。”笑于人,复喝汤,不语再言。
欺软怕硬拜高踩低的多了去了,敏贵人随口提醒她一句她明白便好。汤中药味虽不浓,可嗅觉敏感只觉得难耐,几口下去便作罢:“不过玩笑几句,谁会当真拿来做事。”觉得天色不早,起身行礼:“时候不早,妾先行告退”。
瓜尔佳可沁合人同起身。
“也罢,时辰不早,姐姐早些回去歇息吧。改日,再请姐姐来昭和宫一叙。”便和人一齐走出,各自换来婢子,自行往回走了。
敏贵人回来重华宫东后殿便吩咐南歌有功夫将锦华带来。夜色渐深,独燃一盏烛火于矮桌之上,四下俱黑只有一盏灯火婆娑,便是在这盏灯下抬手摆一局久违的黑白,以退为进,合纵连横,局势微妙。凝身静气而磨炼心境,终有黑子大势逐去,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的玉子滑落棋盘之上乱了棋局,愣半晌,低声轻笑:“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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