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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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很盛大，空气温热。参加的男人穿着上等面料的衣物，风光满面，风度翩翩。女人们身着华丽的裙装，头发上和帽子上装饰着羽毛，身段娇美，姿态万千。

这种场合和朗伯恩乡下的舞会自然是不能比的，连带着，我所有学到的舞蹈也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了。但是克斯特伯爵英明神武，他立刻请来了霍尔先生。

“霍尔先生跳舞的本事可是一流的，附近的小姐们全靠他的教导。”克斯特伯爵说着，将我推向霍尔先生，“祝你好运，我亲爱的夏洛特。”

霍尔先生个子不是特别高，大约四十岁，留着两撇小胡子。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跳过芭蕾舞的人特有的昂首挺胸的姿势，显得精力充沛，说话也有别样的大嗓门，显然是练过男高音的，吓了我一跳。

而接下来，我就被他带入到数星星的状态中去了。他的技术和宾利、卫斯理先生比起来，实在是太好了，到了这样的程度，我的高跟鞋还不能损伤他分毫，而我也没有被自己绊倒。总之，过了这个晚上，我的舞蹈技术大幅精进了，当然，第二天我没能爬起来，是在床上吃的早饭……我大学恰恰舞考试之前也没这么疯狂过。

这几天我和伯爵谈论关于最近比较流行的中国传入的书籍，以及他喜欢的作品，想快速进入状态，而伯爵锲而不舍，在我恢复精力后再一次把我带去了舞会，不过这次，他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和熟人的同时，还暗暗地交给我一些客套的交际话，嘱咐我多学几遍，不要忘记。他说这对于我以后的生活很重要。我也觉得这些必要的社交用语很重要，便应着头皮学了，还高度集中精神，特别注意舞会上的伦敦腔——据《窈窕淑女》说，这一点非常重要。我发现环境对于人的影响果然是相当大的，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举止气质的变化。

克斯特伯爵这个腹黑攻难道对淑女养成这么有经验？……

如是者再三，我在伦敦的大舞会上也相当能做到处变不惊，对于男士的跳舞邀请也能礼貌地接受或推辞。甚至有一个男士对我表现出一些好感来，当然，这些好感是不会持久的。

半个月后，我再一次在克斯特伯爵的带领下出席舞会。这次舞会是在一位伯爵府上举办的，来往的人非常多。而对于眼前花花绿绿的男人，我是非常淡定的，因为，反正身份相差太大，死活不能嫖，而现在的我也没有什么嫖的心了，就干脆毫不避讳地饱饱眼福了……

离开了朗伯恩，没有很多人知道我的底细，我自然可以像在自己原先的世界里一样肆无忌惮些了。

我的目光在人群里扫描，观察各位绅士和小姐们的举止，看见有一些小姐们大约是因为背痒，又怕别人看见觉得不体面，就故意踱步到角落里去挠痒痒。而有些绅士，一双桃花眼四面转，看见一个漂亮女士就邀请她跳舞，期间动手动脚。听旁边人说这位先生是一位有名的伯爵的长子，行为极不检点，但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随意地打量着，眼光突然就触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物，像触了电般，我飞快地收回目光。但是已经迟了，宾利也看见了我。他快步欢快地走了过来，跟我打招呼。

“卢卡斯小姐，你也到伦敦来了！”宾利显得很高兴，似乎全然忘了曾经被我拒绝过的事情，“可以请你跳舞吗？”

“咳，当然可以。”我尴尬地冲他笑了笑，把手给他。

我们的舞步非常和谐流畅。我想，这或许是第一次我没有在宾利先生面前囧化。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值得庆贺的事情。至于特丽莎给宾利的信上写了什么，我决定暂时忽略。

跳了两曲舞之后，宾利约我走到一旁。他蓝色的眸子比以前多了一份深意，似乎比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宾利更成熟了。

“卢卡斯小姐，我真高兴，我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这就正好使我有机会向你倾诉我这几天来思考的成果。我想说，请原谅我之前的莽撞……”说到这里，宾利显得很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头，“上次被你拒绝，我非常震惊，因为我想不到你会拒绝我，但也是因为如此，我更加确信了你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前几天，我意外收到了你的妹妹特丽莎的来信，很显然，你比我想象的更善良，也叫我深思……”

这下子，我不能多说话了，我必须旁敲侧击地看看特丽莎对他说了些什么。不过宾利很配合，立刻泄露了信的内容。

“特丽莎小姐说你认为自己已经二十七岁，长得也不好看，所以担心我只是因为一时的新鲜感向你求婚，而为了不伤害我以后的幸福，你觉得有必要拒绝我，让我想清楚这个严肃的婚姻问题。其二，她还向我透露，你曾经喜欢过一位绅士，这位绅士却在意你的嫁妆和相貌，最终没有娶你，她向我坦白，你没有多少嫁妆，无法让我从中获利，因而选择拒绝我……”

特丽莎真有才华。我想。她实在是把我写得太高尚了，完全是在为宾利考虑。

不过在她的信里我才了解道，原先的夏洛特还真有过一段情，也难怪，谁长到二十五岁，总会爱上个什么人的，并不奇怪。

“说实话，到了伦敦以后，我对你的思念确实因为你的拒绝有所减淡，但是令妹的这封信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宾利的蓝色眸子亮晶晶的，“我反倒觉得自己才是配不上你这么一位善解人意的小姐，我为过去的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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