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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汉室中兴（第2页）

七月，霍云、霍山、范明友自杀，太夫人显、霍禹、邓广汉等人被捕。霍禹被处腰斩，显及霍氏兄弟姐妹都被判以当众处死，霍家被满门抄斩，与霍家有牵连而被满门抄斩的共有几十家。太仆杜延年因为是霍氏的旧友，也被免官。

八月，皇后霍成君被废，移居到昭台宫。那些告发霍氏谋反的人都受到封赏。12年后，霍成君被迁往云林馆后自杀。

霍光侍奉武帝20多年，出外陪同乘车，入宫随侍左右，小心谨慎，从未有过差错。他为人沉静细致，每次出入宫廷，上下殿门，行止都有一定的地方，郎官、仆射（次于尚书）曾暗中观察，发现竟尺寸不差。辅佐昭帝，忠心尽力，废昌邑王而立宣帝，功盖天下。但因夫人显的贪婪，落得身后满门抄斩，令人扼腕。

元康二年（前64年）正月，宣帝打算重立皇后，当时馆陶公主的母亲华倢伃、淮阳宪王的母亲张倢伃、楚孝王的母亲卫倢伃都受到宣帝的宠爱。宣帝想立张倢伃为皇后，过了许久，鉴于前皇后霍成君企图害死太子的教训，改选后宫中没有儿子且行为谨慎的王倢伃为皇后，命她作为太子的母亲，负起养育太子的责任。新皇后因为不受宠爱，很少见到皇上。

丞相魏相与御史大夫丙吉同心辅佐宣帝，宣帝对二人也很尊重。丙吉为人深沉忠厚，从不夸耀自己的功劳。自宣帝即位以来，绝口不提以前救助宣帝的恩德，所以朝中无人知道。而一个名叫则的掖庭婢女，让他在民间的丈夫上书宣帝，陈述自己对皇帝有抚育之功。宣帝命掖庭令调查这件事，婢女说丙吉知道此事。掖庭令将婢女带到御史府请丙吉证实，丙吉认识她，对她说：“你当年抚育皇曾孙时，因照顾不慎，我曾鞭打过你，你有什么功劳！只有胡组、郭征卿才对当今皇上有恩。”于是把胡组等人当年共同辛勤抚养的情况上奏宣帝。宣帝下诏丙吉寻访胡组、郭征卿，但二人已死，留有子孙，都被赐以丰厚赏赐。又下诏恢复则的平民身份，赐给她10万钱。皇上亲自召问则，这才知道丙吉对自己有恩，却一直不肯说出来，不禁对丙吉的贤德大为赞赏。

元康三年（前63年）三月，宣帝颁布诏书说：“朕当年身份低微时，御史大夫丙吉、中郎将史曾、史玄、长乐卫尉许舜、侍中许延寿都对朕有旧恩，已故掖庭令张贺对朕辅导教育，帮助朕研修文学、经典，恩惠尤深，功劳最大。《诗经》说：‘没有不应报的恩情。’现在特封张贺的养子张彭祖为阳都侯，丙吉为博阳侯、史曾为将陵侯、史玄为平台侯、许舜为博望侯、许延寿为乐成侯。”张贺有一孤孙名叫张霸，年仅7岁，也赐予关内侯。所有过去曾帮助过宣帝的人，下至郡邸狱中的囚犯，凡曾经保护抚养过宣帝的人，都被赐予官禄、土地、财物，分别按恩德深浅予以报答。

这时，汉农业连年丰收，谷子一石只卖五钱。

神爵二年（前60年）秋，匈奴虚闾权渠单于率领10多万骑兵沿汉边境进行围猎，企图入侵汉境抢掠。还未入侵时，有一位名叫题除渠堂的匈奴人逃到汉朝投降，报告了单于的阴谋。汉派赵充国率骑兵4万多人，驻扎在沿边境的九个郡，以防备匈奴。一个多月后，单于重病吐血，收兵退回。匈奴又派题王都犁胡次等人前来汉朝，请求和亲，还未得到答复，单于就死了。虚闾权渠刚即位时，罢黜了颛渠阏氏，颛渠阏氏与右贤王屠耆堂私通，右贤王准备去参加龙城大会，颛渠阏氏告诉他单于病重，不要走远。几天后单于死去，掌权的贵族郝宿王刑未央派人召各位王爷前来商议，尚未到达，颛渠阏氏和她的弟弟都隆奇策划，立右贤王为握衍朐鞮单于。握衍朐鞮是乌维单于的曾孙。

握衍朐鞮单于即位，性情凶暴，杀了刑未央等人，任用都隆奇，将虚闾权渠单于的子弟近亲全部罢免，用自己的子弟代替。虚闾权渠单于的儿子稽侯栅未能当上单于，逃亡到岳父乌禅幕那里。乌禅幕是康居、乌孙之间的一个小国的国王，经常被邻国侵凌，便率国民几千人投降匈奴。狐鹿姑单于时，把他的侄儿日逐王的姐姐嫁给乌禅幕，命他统领原来的部众，居住在右翼地区。

当初，日逐王先贤掸的父亲本当立为单于，让位给了狐鹿姑单于，狐鹿姑单于许诺传位给日逐王，因而匈奴人都认为日逐王应当作单于。日逐王一向与握衍朐鞮单于有矛盾，打算率其部众投降汉朝，派人前往渠犁与汉骑都尉郑吉取得联系。郑吉征发渠犁、龟兹（新疆库车）等国5万人去接应日逐王率领的1万2千人和12位小王将。他们跟随郑吉来到河曲（新疆孔雀河拐弯处），中途有很多人逃亡，郑吉追杀了他们，带领日逐王等来到长安，汉封日逐王为归德侯。

郑吉曾攻破车师国，今又收招日逐王，威震西域，于是兼管车师国以西的北路各国，称为都护。宣帝封郑吉为安远侯，郑吉在西域中部修治乌垒城（新疆库尔勒与轮台间），设立幕府。汉朝撤销了僮仆都尉，由都护督查乌孙、康居等36国的动静，如发生变乱，就报告朝廷，能安抚就安抚，不能安抚就讨伐。于是汉朝的号令得以颁行于西域，西域成为了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从此匈奴日益衰弱，不敢争夺西域。都护的设置，从郑吉开始，至西汉末的70多年间，汉朝先后任命西域都护共有18人。

神爵四年（前58年），握衍朐鞮单于残忍暴虐，喜好杀人，国人都不顺服他，匈奴国内出现混乱，匈奴东部边疆的姑夕王与乌禅幕及左翼地区贵族，拥立虚闾权渠的儿子稽侯栅为呼韩邪单于，并征发军队四五万人，向西攻击握衍朐鞮单于，直抵姑且水北岸，握衍朐鞮失败，自杀而死。都隆奇逃到右贤王住地，他的部众全部归降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回到王庭，几个月后，找到在民间的哥哥呼屠吾斯，立为右谷蠡王。这年冬，都隆奇与右贤王拥立日逐王薄胥堂为屠耆单于，派出几万士兵向东袭击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兵败逃走。

五凤元年（前57年）七月，匈奴西部呼揭王找到唯犁当户，谋划一起陷害右贤王，说他想自立为单于。屠耆单于杀死右贤王父子，后得知右贤王冤枉，又将唯犁当户处死。呼揭王心中害怕，叛逃而去，自立为呼揭单于。右奥鞮王听说后，自立为车犁单于，乌籍都尉也自立为乌籍单于。这样匈奴5位单于并立。屠耆单于亲自带兵向东进攻车犁单于，派都隆奇带兵进攻乌籍单于。乌籍、车犁单于都被击败，向西北方向逃走，与呼揭单于一起合兵共4万人。呼揭、乌籍二人去掉单于称号，共同全力辅佐车犁单于。屠耆单于听说后，派左大将带领骑兵4万人分头驻扎在东方，以防备呼韩邪单于，自己亲率4万骑兵向西进攻车犁单于，车犁单于被击败，向西北方逃去。屠耆单于带兵向西南来，留守在闟敦地区。

五凤二年（前56年）五月，匈奴呼韩邪单于派谴他的弟弟右谷蠡王向西进攻屠耆单于的军队，杀死掠走1万多人。屠耆单于得知后，立即率领6万骑兵袭击呼韩邪单于，结果屠耆单于兵败自杀。都隆奇与屠耆单于的小儿子右谷蠡王姑瞀楼头逃到汉朝投降，车犁单于向东投降呼韩邪单于。十一月，呼韩邪单于的左大将乌历屈与父亲乌历温敦见匈奴内乱不止，率领几万部众投降了汉朝。宣帝封乌历屈为新城侯，乌历温敦为义阳侯。这时，李陵的儿子拥立乌籍都尉为单于，被呼韩邪单于捕杀。呼韩邪重新定都单于王庭，但所属人口只有几万人。屠耆单于的堂弟休旬王在匈奴西部边疆自立为闰振单于。呼韩邪单于的哥哥呼屠吾斯也在东部边疆自立为郅支骨都侯单于。

五凤四年（前54年）四月，匈奴闰振单于率军向东进攻郅支单于，郅支杀死闰振单于，兼并了他的军队。于是又进攻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兵败退走，郅支单于建都于单于王庭。这一时期，匈奴国内乱不至，互相攻击不断。

甘露元年（前53年）正月，呼韩邪单于被郅支单于击败后，左伊秩訾王为呼韩邪献计，劝他向汉称臣，归顺汉朝，请求汉朝帮助，这样，才能平定匈奴内乱。呼韩邪征求大臣们的意见，大臣们都说：“不行。匈奴的风俗历来是尊尚勇力，耻于服侍别人，从马上征战建立国家，所以威名才传遍蛮夷各国。沙场战死，那是壮士份内的事。现在兄弟争国，不是兄死，就是弟亡，虽因此而死，但威名仍在，子孙永远统辖蛮夷各国。汉朝虽然强大，尚不能吞并匈奴。为什么要败坏先祖的体统臣服汉朝，使历代单于蒙受羞辱于九泉之下，让各国耻笑！虽然能因此获得平安，又将如何再去统帅各蛮夷？”左伊秩訾王说：“不对，强弱之势，随时间而改变。现在汉朝正强盛，乌孙等各城郭国家都已向汉朝称臣。我国自且鞮侯单于以来，力量日益削弱，无力报复，尽管坚强不屈，却不能得到一日的安宁。如今如能事奉汉朝，便可安全生存，不愿事奉汉朝，则濒于危亡，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计谋呢？”各位大臣争辩许久，呼韩邪采纳了左伊秩訾王的建议，率众南下边境，派儿子右贤王铢娄渠堂到长安入侍汉朝。郅支单于也派儿子驹于利受入侍汉朝。

甘露二年（前52年）冬，呼韩邪单于抵达五原郡边塞，表示愿意奉献本国珍宝，在来年正月行朝见宣帝之礼。宣帝下诏给有关部门商议朝见议式，丞相和御史说：“按照古代圣王的制度，先重京师而后诸侯国，先重诸侯国而后夷狄。匈奴单于来朝贺天子，其礼仪应该和诸侯王相同，位次排在诸侯王之后。”御史大夫萧望之认为：“单于并不是汉朝的臣属，而是敌对之国，不应用臣属的礼仪对待他，位次应在诸侯王之上。外夷向我国叩头，自称藩属，我国谦让，不以臣属之礼对待他，为的是笼络他，可为我国带来享通的福气。”宣帝采纳了这一建议，下诏说：“匈奴单于自称我国北方藩属，将于明年正月初一前来朝见。因为朕的恩德不够，不能广施荫庇，所以应以待客的礼仪来接待他们，让单于位于诸侯王之上，谒见时，只称臣而不称名。”

宣帝诏令车骑都尉韩昌前去迎接呼韩邪单于，并征调沿途7郡2千骑兵陈列在道路两旁。

甘露三年（前51年）正月，呼韩邪单于朝见宣帝，仅称藩臣而不具名。宣帝赐给他冠带、衣裳、黄金玺印、绿色绶带，用玉石装饰的剑、佩刀，1张弓，4发箭，10支用于仪仗的戟，安车1乘，马鞍1副，15匹马，20斤黄金，20万钱，衣衫被褥77套，锦绣、绸缎、布帛8千匹，丝棉6千斤。朝见典礼后，宣帝派使者带领呼韩邪单于先到长平阪（陕西泾阳东南）休息，宣帝也从甘泉宫移住池阳宫（陕西泾阳）。呼韩邪单于又移住长安。

二月，送呼韩邪单于回国，呼韩邪请求：“希望能留居在大沙漠以南的光禄塞（内蒙乌拉特中旗）。遇有紧急情况，退入受降城自保。”汉朝派高昌侯董忠、车骑都尉韩昌率领1万6千名骑兵，又征调边郡数以千计的马匹，送呼韩邪从朔方郡鸡鹿塞（内蒙西蹬口）出塞。下诏令董忠等人留下保卫单于，帮助单于去诛杀不顺服的人。又转运边塞的粮食3万4千斛，供给他们食用。以前，从乌孙以西直到安息与匈奴亲近的西域各国，都怕匈奴而轻视汉朝。等呼韩邪单于到汉朝朝见后，都尊重汉朝。从此，呼韩邪单于依附于汉，称为南匈奴，郅支单于占据漠北，称为北匈奴，匈奴分裂为南北二部。

五月，皇太子刘奭所宠爱的司马良娣病重，临终对太子说：“我的死不是天命将尽，乃是因为那些娣妾、良人等更相诅咒我，害死我的。”太子认为是事实。司马良娣死后，太子悲愤过度，生了病，整日闷闷不乐。宣帝令皇后到后宫去挑选可以让太子高兴起来的宫女，找到王政君，送到太子宫中。王政君是以前绣衣御史王贺的孙女，太子在丙殿接见了她，骤加宠爱，有了身孕。这年，王政君在甲馆画堂生下成帝，为嫡皇孙。宣帝十分痛爱，亲自为他取名骜，字太孙，经常带在身边。

甘露四年（前50年），匈奴呼韩邪、郅支两位单于都派使者来朝贡，汉朝对呼韩邪单于的使者，礼敬有加。

黄龙元年（前49年）正月，呼韩邪单于又来朝见天子。三月，宣帝病重，挑选可以嘱托后事的大臣，召来外戚侍中史高、太子太傅萧望之、少傅周堪到寝宫榻前，封史高为大司马、车骑将军，萧望之为前将军、光禄勋，周堪为光禄大夫，都接受遗诏辅佐太子，主管尚书事。十二月初七，宣帝在未央宫逝世，年43岁。太子刘奭继位，是为汉元帝。

宣帝在位25年，审时度势，整顿吏治，选用能吏，平理冤狱，轻徭薄赋，发展生产，使汉朝政治、经济、文化都达到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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