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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平恍然大悟,问道:“那这一千支枪都是被销毁的?”
“大部分是,我找到一个负责销毁枪支的工部官员,买下了一千多支‘不合格’的枪支。”其余不足的部分,是从广东购买来的,不过现在广东的出产还很少,而且质量也远不能和这些被工部官员报废的枪支相比。这部分生产力是陆昱凡的补充,比如刺刀他从工部官员那里搞到的数量就少得多,这次运来的刺刀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粤商生产的,他笑嘻嘻地对许平说道:“许将军上次告诉我新军的采购价是三两银子一支,对吧?”
“是啊。”这个数字许平记得很清楚,参加那次秘密测试的时候,教导队反复说过几遍,用来加深大家对燧发枪物美价廉的印象。
“老黄历了,现在已经是十五两一支。提价呗,为了让工部商人少销毁枪支,闽商肯定给他们塞了不少钱,他们也不能让自己赔本啊。”陆昱帆又是一杯酒落肚:“上个月每支检验通过的燧发枪还只是八两银子。我想等价格提到十五两,检验就可以尽数通过了。”
“八两,可是你刚才说已经十五两了。”
看到许平不解的表情,陆昱帆为自己的消息灵通,也为自己能占到这位闯营将领的上风而得意:“以前三两是闽商运货到新军营地的价格,对吧?”
“当然,这个价里就包含运费了。”
“为了防止军火失散到民间,或是在运输过程中损害导致不能用,现在闽商的枪在福建交货,然后由福建布政司转运南京武库,再和银粮一起转送京师,每支枪送到京师时连同运费已是十五两一支。”陆昱帆对许平笑道:“我从福建邸报上看到,内阁对新军非要使用这种造价高昂的火铳已经是怨声载道了,等闽省的报价提高到十五两后,运到京师后恐怕就得往三十两去了。”
许平默然不语。既然要由工部下拨,那么在新军拿到这个武器时还要再为它们交一笔钱,这也就难怪新军换装如此之慢。
陆昱帆还在喋喋不休:“新军需要的铠甲、长矛、大炮也将同此例,许将军要不要?我正好认识一个南京武库的人。”
“暂时我只要火枪。”
“没问题!”陆昱帆豪气十足:“要多少,还要两千支?”
“我可没那么多钱。”许平摇头道,现在他到处都要用钱,五十两一杆枪太贵了,而且有了这两千支后,他的要求也不像最初那样急迫。
“南京武库的人比闽商的库管好说话,就是会慢一些。现在新军催得很急,年中以后应该会松下来,这个价格嘛,我们有了交情自然也可以便宜些,。”
“多少?”
“四十五两怎么样?”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陆昱帆答应等五百支交货后,再以三十两的价格去帮许平搞一千支枪,争取九月交货——在工部的帮助下,许平总算把武器采购价拉低到与新军处于同一水平上……好吧,这只是许平聊以自x慰,钱仍然是大问题。
……
向许州的挖掘工作还在进行,战壕距离城墙已经越来越近,负责掩护的秦德冬举枪向城墙上射击,随着一声枪响,秦德冬看到一个人从墙垛后落下,然后直挺挺地摔倒地面上。秦德冬茫然地收起枪,他先是左右看看,寻找和自己一起开枪的,良久之后,秦德冬发现这完全是徒劳,没人和他在同一时间开枪。
战壕还在继续向前挖掘,秦德冬一直呆呆地站在他开枪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尸体落下城的位置,不知不觉间,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水。
晚上,秦德冬一口饭也吃不下,而没心没肺的岳牧则把嘴巴塞得满满的,在边上劝解道:“秦头,我们以前是农民,现在是闯贼,余大人说的好,他们官兵欺压了我们多少年了,现在我们闯贼也就是要杀官兵的嘛。”
三月底,工兵队在排干许州护城河的水后,于城墙底下刨出三个大洞,然后把装满火药的棺材运到洞内。随着轰隆隆的几声巨响,许州的十几米长的城墙被炸塌,形成一个巨大的陡坡,摆放在墙头的两门大炮也和它们的炮手一起滚落到城下。
“近卫营,上刺刀!”
闯营的一些老兵努力鼓动着新兵们:“河南的狗官们,都是外地来的豺狼,我们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官府的爪牙们,不念乡情,帮着这些外人欺负我们,也要和他们好好算帐。”
“杀光官兵!”岳牧高呼着响应,嗓门比全果加起来都要大。
早就在远方列队等候的第一翼两队燧发枪手听到命令后,从腰间拔出明晃晃的刺刀插上枪头,鼓声响起,站在第一排的李金勇迈动脚步,和同伴并肩向着前方烟尘滚滚处走去。城头的明军还没有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闯军一直走到护城河前,城墙上幸存的火炮也没有来得及开火。
近卫营士兵放平火枪开始踏上碎石形成的陡坡。脚下垂死的明军被埋在烟尘里,发出阵阵咳呛声。李金勇跟着小队走上陡坡的最高处时,眼前赫然又是一道城墙。
“这个方大人确实有两下子。”指挥进攻的余深河见状不由得惊叹一声。显然,守军判断闯军打算掘洞入城,所以在闯军可能挖进来的洞对面赶修出一道墙,以阻止穴攻。沿着破口走上城墙后,余深河看到守军准备的水桶和硫磺,如果闯营真的如同他们所料采用穴攻的话,而且素质还是早年那种水平的话,毫无疑问会遭到重大伤亡:“文官能做到这个地步,真是了不起。”
余深河回想自己从军前的见识,比许州守官是大有不如,若没有参加过新军教导队,恐怕也看不出来对方部署上的不足。
在缺口的另一侧,李金勇正跟着他的队伍沿城墙推进。见到闯营如林的刺刀后,城上的团丁纷纷四下逃散,无数的人就在李金勇面前掏出绳索,把自己从城墙上缒到城下逃命。闯军在小心地推进数十米后,对面突然冲过来一批持棍挥刀的兵丁,为首的一人顶盔贯甲,高举着一把长剑大呼着扑来。
“预备。”
听到熟悉的操练命令后,李金勇立刻单膝跪下,单手扶着火枪面向前方。
“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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